“弟弟,要和我一起出去看雪吗?”
冬日里,风很冷。
牧尘也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户外。
生病以来,很多年的冬天他都没有出过屋子了。
望着晶莹的雪花和乔冬悠那双比雪花更晶莹的眸子,牧尘也鬼使神差地回答道:“去。”
咕噜咕噜。
原本静音的轮椅被乔冬悠推出与地面摩擦的声响,速度快得牧尘也以为他突然坐上了过山车。
还是正从最高点俯冲的那种。
雪并不大,空气也没有牧尘也以为的那么冷。
两人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身上的热气让雪花还没落到身上就融化成水滴,啪嗒砸进脖子里。
“嘶——”
牧尘也不受控制地发出吸气声,乔冬悠把脖子上的红围巾取下,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脸给遮掉一大半。
“我不冷。”
他倔强的要把围巾扯下,被乔冬悠一把按住,顺势在后面打了个复杂的结。
牧尘也扯了老半天,越扯越紧,又拉不下脸让乔冬悠来接,最后只能乖乖把下巴埋在那片带着另一个人体温的红色里,和她一起看雪。
南方的雪总是温柔且小意的,小小的一片,轻飘飘地落下,打在脸上都没什么力气。
它们落在树叶上,落在地面,落在昏黄的路灯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乔冬悠和牧尘也打过招呼,拿出手机,借用金元宝的黑科技录了一段雪落下的声音,简单处理掉杂音后发到微博和某音。
以往她很难注意到这些大自然的声音,她耳朵里更多的是各种重金属的吼叫。
直到她在直播间遇到第一个失眠患者,也就是那个id名为【想晚安】的粉丝。
现在,乔冬悠听见风声、雨声、虫鸣声,都会下意识地把它们录下来,然后发出去。
发完,她想了想,也给牧尘也转了一份。
“我试过,睡不着的时候听它们很管用。”
伯特曾说起过,牧尘也经常失眠。
整宿整宿睡不着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刚知道家里的变故时,乔冬悠尝过。
雪,下了很久很久。
他们也在灯下看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两人双双感冒。
早间,乔冬悠喝过放了姜丝的白粥,用被子把自个儿裹成一个圆滚滚的球,给牧尘也发去视频。
老人家不用网络,家里一直没装网线,乔冬悠最开始记得这事儿的时候,兜里没钱,等后来兜里有钱了,又忙得脚不沾地忘了个干净。
下雪天,移动数据流量不太稳定,把人卡成一帧一帧的,她才一拍脑袋打电话给营业厅,拜托他们来帮忙装网线。
大漆村是一个村落,和城市里的小区不同,不存在开发商建的时候就把光纤铺设好的情况。
但好在,新农村建设的春风早就吹到这里,有后来架设的端口可以用。
经过一番专业人员的折腾,总算当天就把一切搞定。
在清晰的视频中,乔冬悠也终于看清,对面的牧尘也直接挂上了输液瓶。
她把被子裹紧了些,半个脑袋藏在里面,闷闷地说:“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