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挂满了兽,没有额外的位置、糖果?分给其他的。兽类越发贪婪,伸长了手遮天蔽日,资源越来越集中,你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沉。江山贫瘠,唯独喂饱了你以?及树上的兽。你周遭活不下去以?及没能上位的生?灵便指望着你倒下,无数双手推倒了你,它们在尸体之上,重新发芽、崛起,长出一棵新的大树来。”
“闯出重围发芽崛起的树上,腾出来的位置新的生?灵一跃而上,轮回开始了。”
幽觉非常贴心地用?讲故事的方式告诉青蘅。
青蘅听?了,问:“那改革就是修剪臃肿的枝丫,赶下去一批太过?贪婪手伸太长的兽,留出一部分资源,留给其他生?灵喘息的空间?”
幽觉笑:“枝丫可?修,树根却是无法修剪的。最根本的,永远改不了。动了一些人的利益,树还能活,动了根基,树可?就活不了了。”
“根基?”青蘅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树的枝丫一层又一层,有的在上有的在下,更有的只是在这勃然大物的阴影下求存。
所有人都习惯了江山里有一棵大树,所有人都攀附着大树指望得到?树叶上的雨露。
哪怕旧的树倒了,发出无数的小树芽,群雄争霸逐鹿中原乱世?百年,也最终只会有一棵大树的根长满江山。
或者,江山分裂,各自为政。
总之,一片天地里,好像永远有那么一棵大树。
它稳居中心,它的树根却蔓延天下。
除非连根拔起彻底铲除,否则永远都在轮回。
但这跟青蘅没有关系,她要的是发展、壮大、操持权柄,而不是想着铲除这权力?。
青蘅另起了一个故事:“如今骓奴就像一艘大船,即将抵达金光闪闪的权势金库。上面站满了人。”
“骓奴想停下,他们也不会停下。除非我就站在金库里,由我分给他们,将人吸附到?我这条船上?”
“可?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异心,骓奴至少从我,他们或许要钻空我。”
幽觉笑着抚过?青蘅的长发,将她略微凌乱的一缕发理顺:“分而击之,有用?的留下,无用?的剪除。况且想要上位的太多了,何必从霍骓的船上挑。先用?他稳住局势,再分解他、拆除他。将不肯归顺于你的——”
幽觉的笑意幽深了几分:“通通杀了。”
青蘅感触到?幽觉的杀意,也跟着笑了:“哥哥真坏。”
如今朝堂上都是骓奴手下的人,没办法撕出条口子来。只能等待时机,一点点啃噬,直至将班底换成自己?的。
记得大少爷说,要帮她?
大少爷,或许就是那艘船的破绽。
船有了破洞,也没人发现没人修补,直到?洞越来越大,水势不可?挡,船将沉之际……死了人骓奴一定会伤心,她会好好安慰骓奴的。她最爱的丈夫。
江山里若不能同时长起两棵大树,她最爱的夫君就做她怀中的鸟好了。
她会爱他的。深爱,最爱,无与伦比的爱。
在杀意与爱意交杂的落差里,青蘅竟起了性玉。
她抚上哥哥的面庞,恨他是个病秧子。
她想夫君了,好想好想。
她只能化性玉为爱玉,将一番情意写下,鼓励夫君荡清天下,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江山。
她从前不爱骓奴,现在真的好像,要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