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才听到宫人们误传,以为银杏树下的女子是你,那一刻,天崩地裂难以形容我的心境。”
“我从没想过有一日,竟会怕到浑身颤抖不止。”
裴俭从前最看不上悔恨之人,一味沉湎旧事,只是无能者的象征。可就在方才,他才痛彻心扉,感同身受。
念兮垂下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情绪,只安静听他说着。
裴俭轻笑了声,笑声里却满是难以言说的苦涩,“那时候,我以为只有我一人重生,已经打定主意再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如今也是一样。除非是你,否则就这样孤身也很不错。”
“我不会再强求,不论你爱我与否。你说得对,感情不能谋算,一直是我错了。”
从前的裴俭,若是有人问他能否不求回报,无私奉献去爱一个人,他一定嗤之以鼻。
他是霸道的。想要爱人的全部,想要对方不顾一切的爱意。
如今的裴俭,却深深感恩于银杏叶落于她肩侧的宁静。
“念兮,我仍旧爱你,但会学着以你喜欢的方式。”
说完,他从怀里将他一路护在心口的礼物取出来,打开,递到念兮面前,点心已经碎了好些,果脯却颗颗饱满晶莹。
念兮一时怔住。
她没想素来心高的裴俭会与她说这些。她不禁朝他看过去,那身影笔直,如竹,如松,秋风拂过衣角,峣峣玉山,风华内敛。
她启唇,正要开口说话,忽听高出有人唤她,“念儿!”
念兮抬头,便见不远处的高台上,文淑公主正朝她挥手。而公主身旁,正立着一个无比熟悉的挺拔身影。
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又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永远不会为了裴俭而抛弃你
顾辞带了一匹马来到曲左围场。
是一匹大约两岁的母马,正当岁口,毛色枣红,油光发亮,颈长肢劲,是匹难得的骏马,且体型偏小,适合女子骑坐。
顾辞见到马的第一眼,就觉得念兮一定喜欢。
这是他很早便托人寻的千里马。前不久二兄在北境遇到一匹,便着人给他送了回来。
一同送来的,还有许多皮货。皆是适合年轻女子穿戴的鲜亮颜色。
两位兄长在来信中说,等到他们大败北梁,将梁人一路打到太郯山脉以北,他们家或许就不用常年驻守北境。
镇国公府也能团聚了。
二兄在信上还说,等他回来,要亲自去与顾辞迎亲,看着他的新妇进门。
顾辞知道念兮一直都很关心北境的战事,时不时总会问一句平安。他虽不知她为何如此关切,只把这当做她关心家人的凭证。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她分享家人的好消息。还有这匹马,她在围场,日日都要骑马,有一匹好马,定然高兴。
所以他满怀欣喜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