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欢似懂非懂点头:“那我也?”
时林扫了他眼,刚想说谁还不知道你,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故意用掌心揉乱了他乌发,显得人毛毛糙糙的。
“……”
高南星咽不下气,脸色逐渐难堪,
“你他妈的——”
结果话没说半,头顶猛地推力,令他整个人向前趴,差点踉跄磕地,姿势滑稽,其父怒。
“满嘴屁屁屁!你老子开店的!就不能当个文明人,跟人家时林学学!一天天留着流里流气的臭头,没个学生的正经!”
高南星虽是个刺头,唯独面对他爹倒还能安静几分,这回情况特殊,即便没人出声,米欢眼光同样未带异样,他心底始终有个过不去的坎儿。
至于在意的方面,他同样说不清。
手指因长时间酸麻握不住酒瓶,高南星大拇指一松,利器沿着胸膛、大腿滑落,砸在石砖街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整天跟那些痞子混,还有个什么学生样子!开学前给我老实待在家,甭再跟人跑出去野!”
老板按着高南星的头,胳膊青筋暴起,虽然盯住时林讲话,注意力始终落在他怀中男生——经营多年,形形色色人见得全面,并非给时林鞠躬认错,而忌惮模样比月光更娇的陌生面孔。
“哪家能养出这种孩子?”
恰巧路人嘀咕。
不少围观者抱以看热闹的心,也有个别零星居民认得时林,时父因涉嫌违法赌博又去蹲局子,而在此节骨眼,怎么冒出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年?
朴素衣服掩不住他气质,搭眼望去便知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孩子,就算身世未必高贵,闹出点乱子,那也不是他们这种平头小老百姓所能承受住的。
趁时林没转移矛头,趁事尚未闹大前,这是老板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式。
“再乱动!!”
高南星挣扎,奈何脑袋充血,呼吸都成上刑工具。他偏头望去,深绿洁白交映,仅能看见米欢停住的小腿,以及其身旁略略晃动的杂草丛堆。
自始至终,米欢未分半点视线。
“……”
他摆正了强别开的脑袋,缓缓举起手示意,象征这场无稽闹剧就此落幕。
众人松口气。
危险看似解除。
变故就在一瞬间。
身后树影婆娑,叶子哗地被从中分开,自里面走出一道高挑人影。或许听见这边喧嚣,他步履匆匆,尚未看清脚边物件,刚巧踢中瓶身。
谁也不知他用了多大力气,足以令绿玻璃飞到半空,落物线毫无道理,管家僵在地。
高南星来不及起身扑救,更何况半跪在地,他直直仰头,瞳孔映出飞溅光斑,最后如烟花失控炸裂,在下一级台阶碎开。
玻璃渣片轻飘飘的,飞溅到米欢赤裸在外的洁净小腿,伴随细微如气球割裂滋啦动静,惊得在场无一人吭声。直到鲜亮血液混合啤酒泡沫滑落,众人如梦惊醒,惊呼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