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帮光渡将遮面的帷帽整理妥当,双方衣着气度皆是非凡,又相携行走,如此举止亲密的模样,自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可是看了一会,又不得不移开视线。
贵人威重。
偶尔视线扫过来时,就让人心中一凛,不敢多看。
这一路上,皇帝没有问光渡在中兴府的宅子坐落在哪里,但却在每一个街道巷口,走上了完全正确的路。
光渡并不意外。
皇帝一直掌控着他,这是皇帝将他从后宫放出去后,一直不曾改变的习惯。
皇帝这是第一次来到光渡在中兴府的住宅,皇帝对他私下的住处很感兴趣,如果不是城外太远,光渡毫不怀疑,皇帝会去他司天监的住处坐坐的。
光渡居住的这一进小院,算不上什么豪华的宅邸,位置也偏僻,也就能称得上一句清静。
皇帝参观院宅时,光渡自然陪侍在侧,可是他的屋子乏善可陈,实在没有什么太多值得介绍的。
皇帝进去不过片刻,就将整座小院逛完了,看得眉头直皱,“孤给你换处地段好的大宅子,再添些下人,添些摆件,若让别人看了你这屋子,还以为孤苛待臣子。”
“我不喜欢熙攘的地段,人多就吵闹。”光渡摘下了遮面的帷帽,神色略显冷淡,“若是让人看到陛下出入臣的居所,但时候又要有闲话传出来。”
皇帝便看他,笑了起来:“谁敢欺负你?告诉孤,孤来收拾他。”
光渡这一进的院子里过分的干净,屋子里就是基本的桌与床,别说常见的皮毛挂毯、金玉装饰或者画屏摆件,这里连一应文人雅客爱好的诗画字帖,竟然连一副都欠奉。
唯一塞了点东西的,就是光渡的书房了,里面的书架摆了个半满,那是因为他的大部分书都放在司天监的居所。
光渡这院子里连下人都没几个,只有两三个不起眼的仆从,端上茶之后就退下去了。
这里过分简洁,甚至看上去没什么人气。
但这个院子,又莫名符合皇帝对光渡的了解,这让皇帝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个年纪正是鲜衣怒马的好时候,怎么过着这样清苦的日子?”
就在这时,便衣的卓公公前来汇报:“陛下,常太医已到。”
问诊的地点,定在了光渡的卧房。
入了房间,卧床纱幕低垂,光渡将衣服褪下,露出后腰伤处。
常太医看了一眼,就转开视线,看向地面,“敢问光渡大人伤处,是否疼痛剧烈,若有动作,会疼得愈发厉害?”
常太医今年四十余岁,能跟在皇帝身边这许多年,早已将做人的功夫练到极致。
能看的,不能看的,他心里非常有数。
尤其是面前这位,万一做不到看一眼就别开视线,那还不如从开始就一眼都不看,免得惹祸上身。
“对,走路的时候都疼。”光渡很清楚常太医在询问什么,于是自己主动作答,“刚刚疼得比较厉害,缓过那会,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
皇帝本来是坐在外间,听到光渡这样答,不由得直接走了进来,“竟然伤得这样厉害么?”
床帏中的人,如雪的背部一大片瘀痕,最严重的地方,血已经在皮下淤积成深色肿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