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会,光渡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
但张四想不到这些,他也不愿去想。
他只是知道,若是皇帝傍晚传召,光渡定是要在宫中过夜的,这让他的心都快被毒汁浸泡得酸苦,面目可憎。
光渡歇在宫中的夜晚,是张四不用守在光渡身边自行休息的酣眠之夜,可是现在的他,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他只想在光渡的屋子外,睡那又窄又小的床,伸不开腿,却安然舒心。
他今夜,要忍受光渡睡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床榻上。
如果只要忍受皇帝一人,还不至于让张四如此煎熬。
可是现在……
张四执着追问道:“光渡大人,刚才那个,是谁?”
这个花里胡哨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后,看光渡的眼神,就让张四本能的感到危险,那个时候,张四就想留在光渡身侧,而不是被光渡赶出去。
但他不会当众违背光渡的意思。
“他是西凉府来的商人,来和我做一桩生意。”光渡神色有些淡漠,似乎并不喜欢被这样追问,“张四,我愿意给你解释,但你必须知道,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为什么不能回答?”张四眼光阴霾,“陛下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李元阙,都可以?”
光渡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昨夜,半个多时辰,你和李元阙在包厢中,都做了什么?”张四神色执拗地问道,“你为什么重新系过腰带?他脱过你衣服了?”
光渡神色微微变了。
隐藏在暗处的恶犬,露出了嗅到肉味后的尖齿与涎水。
只要露出一次芬芳柔软的内里,就会被恶劣地咬住索取,狠狠咬穿,至死方休。
“交易,你总说是交易。”张四那张向来木讷的脸,今日多了几分生动的嫉恨,“可你究竟有什么,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的?光渡大人,你最不可替代的,就是你这个人了。”
张四向前迈进一步,打破了以往恭敬而疏离的距离,“请光渡大人恕属下不敬——只是,陛下有的,李元阙有的,宋珧有的,刚才那个男人可能会有的……属下想了很久。”
光渡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了,他冷漠地看着张四接近。
张四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表情,终究是没胆子直接逾矩,他单膝跪在光渡身前,“我想了很久,我也想有,他们有的……我也要有。”
“光渡大人,我想要你。”
人便是如此。
若一个人看到如雪无暇般的白瓷瓶上,落下第一个污点后,那些在人心中存着的无形束缚,就会轻轻碎掉。
明明没有任何允诺,仿佛就得到了可以打碎它的许诺。
屋内门窗紧闭,这场对话再不为第二人所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