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大楚大约五年对宫女进行一次汰旧换新,此外就是新帝登基,为了清洗后宫,拔除某些知道的势力,如果太久未放宫女,儒臣会以阴阳之理规劝,皇上觉得无妨便允了。
总之,过了二十五,只要遇上出宫的机会,宫女就可以选择出宫,还有一种情况,因为年华老去,主子特别恩准,也可以出宫,不过这位老宫女显然不是后面这一种,离开之时也就不会太过醒目。
「我怎么不记得最近要放宫女出宫?」
「皇后娘娘心善,这几年都会小范围放走一些年华老去的宫女,而这位老宫女前几年就想离宫,因为尚衣局请她多留两三年教导新进的小宫女,她才留下来,今年突然决定跟着出宫,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这会儿你只怕找不到人了。」
「说是要回乡,可是小的觉得不太可能,回乡路途遥远,只怕到不了家乡就死在半路上,小的相信人还在京城。」
卫洵想法一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人应该还没有离开京城,不过想在京城找个人不容易。」
「只要有画像,应该可以找得到人。」
「有画像确实方便找人,但是理由呢?义卖会的意外没有任何伤亡,甚至连案子都不能成立,我对此劳师动众,先别说会因此惊动藏在后面的人,一旦闹到御史那儿,只怕连三小姐都要遭殃。」
元孝苦恼的搔了搔头,忍不住嘀咕,「究竟是谁跟唐三小姐过不去?」
卫洵微皱着眉,「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
「唐三小姐不可能惹下生死大仇,倒是世子爷……」元孝顿住了,这种话用不着说出口,他们心知肚明,世子爷得罪的人应该不少。
这事卫洵早就看明白了,对方明面上冲着宁儿,但事实上对付的是他。
「世子爷还要再查下去吗?」
「暂且搁下。」他索性直接派暗卫暗中保护,除非对方死心了,否则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
中秋佳节,唐宁月没再惦记着出门的事,当然也没有闲功夫关注卫洵是否查到线索,因为过了中秋她就可以出门了,还是出远门,不过是跟着整个毅勇伯府大大小小一起。
秋收到了,为了响应皇上亲自下地采收,京中凡有庄子有田地的权贵都全家出动参与秋收,就是书院都放七日秋收假,大伙儿也趁此到庄子一游。
在锦城的时候,唐宁月当然见过人家收割麦子,不过她没亲手干过这样的辛苦活,而原身虽参加过这样的盛事,但不曾亲自下地,因为当时年纪小,换言之,这是她第一次体验。
抵达通州的庄子休整一夜,隔日一早,众人都戴上帷帽,带上水,再拿上镰刀和篮子,一群人浩浩荡荡下田去。
割麦子之前,庄子管事先仔细讲解鎌刀应该如何拿、如何割,待他们明白了,才开始进行分配。
连割带收一亩田的小麦需要三个劳动力,一日方能收割完毕,不过娇滴滴的小姐们显然负荷不来,因此两个主子配上四个丫鬟,至于公子们就没有这样的待遇,独自带两个小厮收割。
唐宁月看着农家大大小小劳作的景观,已经可以想像得到这一日下来必然全身酸痛,还有拿鎌刀的关系,虎口会起水泡……不能想了,越想会越没有动力。
「不行了,我不行了。」唐明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愣怔地回过神,唐宁月见到唐明月准备移向一旁的树荫下,连忙伸手将她拉回来,「二姊姊,我们才刚要开始割麦子。」
唐明月可怜兮兮的回过头,「三妹妹,我学不会割麦子。」
「这几年你应该都有来庄子参与秋收,还是学不会?」
唐明月很用力点头,晃着头顶上的帷帽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你不割麦子,谁帮你割麦子?」
唐明月转头看着两个丫鬟——白芷、白芍。
果然如此!唐宁月不以为然,「没见过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主子,你就这么扔给她们,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留在这儿只会拖她们后腿。」
「若你不在意名声,你就去树荫下看着我们。」唐宁月放开她,开始动手割麦子,因为是生手,割得很慢,割久了,背也酸,手也酸,时不时得直起腰板活动一下,而且顶着帷帽实在太碍事了,心想一日下来也晒不坏,索性扯下来扔一边去。
「啊……哎哟……啊……哎哟……」唐明月含泪割麦子,可是太辛苦了,不时发出声音,逼得某人不想让步也不行。
「二姊姊若不想割麦子,那就去拾麦粒。」唐宁月恨不得她滚出去,可是人家看着她得了一个懒惰的名声,自己这当妹妹的势必受到波及,所以她就是在这儿添乱,还是得将她留下。
「谢谢三妹妹。」唐明月瞬间从阴天转为晴天,笑咪咪的跟在后头拾麦粒,接下来倒是很安分,不时还哼哼唱唱。
这一日下来,唐宁月不确定她们有没有完成一亩地的收割,就是没完成也无所谓,佃户会接手。
累了一日,唐宁月最想做的是瘫在床上狠狠睡一觉,可是不行,肚子咕噜咕噜叫,她需要饱餐一顿,接着等到肚子里的吃食消化了,她要泡澡洗头。
当然,这又是一番折腾,终于全身舒爽了,天色也暗了,睡意却走远了。先前泡澡时,她没忍住眯了一下,心想有婆子盯着,水冷了自会唤醒她,不必担心真的睡着了。
洗完澡,唐宁月趴在窗边吹着风,觉得好舒服。
「汪汪汪!」小白不安分的在床边叫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