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也没教会他们什么,他这个做老师的终于有些用处了,这样一想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静静地靠在床头,想着最后看到的那些笑脸,突然觉得很疲惫。好像这么多年积压的隐忍终于毫不留情地倾泻下来,压弯了他的脊背。
侧耳倾听,身为忍者良好的听觉让他能听见所有声音,风吹过窗棂,树叶相互摩挲,厨房的水龙头又在滴水,自己轻微接近凝滞的呼吸。
所有声音。唯独没有属于带土的声音。
他垂下头,又有些涩然地笑。
明天天亮,他就去接受他的现实。也许这样做了的自己,去另一边也终于可以坦荡地和带土说一声好久不见。
但是这一刻,他就无比想见他。
灯突然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卡卡西瞬间眼前一片空白,他眩晕了一秒,然后抬起头,看着带土站在他的眼前。
他还穿着早上的睡衣,向前走了几步彻底立于卡卡西面前,高大的身形将阴影投在卡卡西的身上。
梦在那一刻拥有了意义。卡卡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面前的人,甚至一时间忘记这只是脑内的泡影。
他迟疑地伸出手,抓住了近在咫尺的袖口,他抬头看着他的幻觉的脸,发现阴沉得可怕。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幻觉的重新出现让他又高兴起来。他弯着眼睛笑:“才回来?客厅里我放了红豆糕哦。”
“卡卡西。”
“嗯?”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带着阴翳的目光让卡卡西没来由的心悸,他为什么会知道……?
但是他很快想到,这是他的幻觉,只是他潜意识的反射,幻觉会这么问,只因为自己真的有什么话想说。
这么一想还觉得很体贴。
他呼出一口气。带土还站在他的面前,有着纹丝不动的压迫感。
总觉得有些奇怪啊,和他想象中剖白的场景一点也不一样。他想,现在的氛围与其说是临终遗言,倒不如说像严刑逼供。带土表情冰冷,眼神像是冷硬的刺。
他还是偃旗息鼓。
寂静在二人周身膨胀,像是要把其中的一切生生吞没化为乌有。
他说不出口。在这个人面前他做不出一副洒脱赴死的样子,不管是说再见还是很快就会相见。他真的不擅长和眼前的人关乎生死地道别,因为他们从未好好道过别。
勇气悉数瓦解,他现在只想避开那道目光。
“我接了长期派外的任务,”他最后叹了口气,说,“很久都不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