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靳思延抬手阻止他,确定了,是同一所。
怎么突然问这个?颜格问。
靳思延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
因为我觉得你人挺好的,如果高中时期我们确实有过交集,我想,我不至于一点都记不起来。
靳思延当然想不起来。
因为高中时期的颜格,完全不像现在这样。
妥协,讨好,内敛又克制。
那时他还有和睦美满的家庭,利落干练的母亲,幽默风趣的父亲,家庭条件也很不错,一周一次的帆船课,一周两次的钢琴课。
他有资本放纵,有资本享受隐晦又充满激情的青春。
不像现在,
被挫折磨平棱角,不得不卑躬屈膝,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
把他送回家里,也很晚了,估计不方便打车,靳思延很大方地让颜格把他的车开回去。
坐在车上,颜格没动,探头看了一眼紧锁的别墅大门,豪华又奢侈,看着却稍显压抑。
靳思延没有按铃,反而仰头看了一会儿,掏钥匙从一旁的小门里进去,懒洋洋地踱步,靠在一棵高大白玉兰下抽烟。
颜格想起那几次靳思延送他回家,也是这样,坐在车子里出神很久,就好像根本不想回去。
现在都到家门口了,还得在门外绿化带里磨蹭一会儿,跟舍不得玩伴的小孩子似的。
盯着那个侧影看了好一会儿,颜格才驱车离开。
回到家里,颜格顺手将外套挂到衣架上,挽了袖子,想起今天靳思延说的话,犹豫片刻,还是摸黑进了书房。
木桌已经很陈旧了,桌面微微有些起皮,颜格钉过两次,仍然于事无补,就没再管它。
桌面很干净,基本每周都要清扫一次,颜格常常在这里看剧本或者看书。桌子侧面有三个抽屉。
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还是拉开最里面的抽屉。
吱呀一声,露出一本陈旧却整齐的相册。
翻开红皮封面,扉页写着一行日期。
2008年-2009年6月。
是他高三那年的相册。
钢笔写的,蓝色,随着时间流逝,已然变得模糊,像是浸泡在水中。
指腹轻抚过那行字,感受着微微凹陷的触感,颜格缓缓阖目。
良久,把红皮相册从抽屉中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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