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窗,你怎么……”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扯了扯袖子,低低道:
“咱们学舍一共十六人,方才我听了一下,其他同窗都已经有了保结的秀才公,只有张同窗没有回来。”
那人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几个和张瑞关系好的学子连忙上去安慰,过了好一会儿,张瑞这才终于吐露。
原来他竟是在寻找孙秀才的时候迷了路。
“我想着,我才学不出众,只怕三位秀才公瞧不上我,故而,故而想要去请住的最远的孙秀才公为我保结。
可是,可是谁能想到,那孙秀才公住的偏僻,我一路走过去,竟是在小巷里迷失了方向,等我,等我再赶去的时候,孙秀才公说他要保结的学子人数……已经满了。”
张瑞一番话,说的众人都忍不住替他可惜,张瑞的出发点没有问题,只可惜,他运气不好。
而一旁的几位学子还在安慰着张瑞,安望飞却已经悄咪咪的挪到了徐韶华的身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
“华弟,是此人吗?”
徐韶华闻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便重新打开了书本。
而安望飞只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暗中关注起了张瑞。
在此之前,张瑞在学舍之中,一直不声不响,排名也是不上不下,若不是爹查出来不对,只怕安望飞永远都不会关注到他。
可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子,竟然能在背后谋划出那么些事儿吗?
半月光阴转瞬即逝,转眼便是县试之日。
二月初六,是县试的日子。
徐易平提前一日便来了学子舍为徐韶华准备考试用的一应东西,安望飞将隔壁的两间屋子择一给他暂住,徐易平一下子夸了他一刻钟,最后安望飞红着脸,以温书为由离开了。
“二弟,你看这个考箱如何?”
原是这段日子徐易平四下寻找瑞阳县的秀才公们打听,听说这县试时的桌椅,尤其是椅子有时候会因为年久失修,根本坐不得人,故而特意亲手编了一个三尺高,一尺宽的考箱。
他编的格外的精细,竹藤上面的棱棱角角都被打磨的平平整整,上面的提手也是可以内扣下去与表面平齐的,若是真需要坐也不会硌屁股,
里面空间很是宽大,且一半被设定出了上下两个抽屉,一个抽屉放置笔墨纸砚、另一个抽屉则可以放置需要携带的食水一类。
而另一边,则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凳子,其下垫着油纸和一个卷袋,徐韶华将那凳子取出来后,有些奇怪道:
“大哥,这个凳子是……”
“这叫考凳,我听人说,科举查验很是麻烦,有时候要等三四个时辰之久,这东西占地方小,累了也可以直接坐。”
徐易平一面说着,一面压低了声音:
“考箱过大,坐在上面难免会让检查的胥吏侧目,若是给人家一个不好的印象来为难二弟,就不妥了。”
徐韶华闻言,抿了抿唇,过了许久,这才低低道:
“大哥真是费心了。”
连他这个即将科举的学子都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多的门道,他家大哥不知道要问多少人才能得到一二指点。
“这有啥?你是我兄弟,我不为你打算为谁打算?”
徐易平大剌剌的说着,徐韶华本就鼻头一酸,闻言更是差点儿落下泪来。
“大哥,放心,此番我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徐易平挠了挠头,回想了一下道:
“爹说了,让二弟你随便考考就成,不要有太大压力,你还小,一次不成后面咱们还可以重新来过,莫要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