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兽人们对他禀报说,他们生了他的孩子。
以至于成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没有回过神。
孩…子?
……在最初听到廖雪生怀孕时候,心里并未多想。或许,内心深处是在逃避思索有关孩子的问题……现在,真的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么?
直到如今,成震仍然没有已经拥有亲生血脉的真实感触。
看着高耸入云的山脊,壁立千仞的险峰,如今全都匍匐在自己脚下,再伟岸的轮廓也挡不住自己一啸冲天的振翅飞腾。
成震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似乎已经很远了……
他还记得关于所谓儿女,自己在军营中和班长展开的讨论。
那时,自己什么都不懂。却总是拉着班长,吵着他,在黑暗中给自己说”男人“之间的悄悄话。
那时的自己,设想过无数次……
那时的自己,还未遇到这一切……
那时的自己,不是没有过对于孩子的梦想。
班长当时在黑夜里拉着他笑问……
说以后,如果两个人都结了婚,都有了孩子,要不要让他们还一起当兵?
成震记得自己点头,郑重地说:好。
那时,自己在训练之余,偶尔得空,也会幻想男人们都有的温怀软玉之梦。
他有次甚至对班长吹嘘,说以后将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为自己生下孩子的,一定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班长讥诮望他:你连女人的滋味都不知道,还知道什么叫’温柔‘?
成震急了:她虽然面目模糊,但就在我这里。
说着,成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班长白了他一眼:就得瑟吧你!
在自己的意识中,孩子,应该是久远的以后才会面对的问题吧。所以骤然听闻自己要做父亲了有些措手不及,或许,还有丝初为人父的……惶恐?
飞行了整整三天三夜,穿过了无数云海,在视线以及的远处,那被层峦叠嶂如卫刀般拱卫着的王宫,才在云端露出了它威严的一角。
成震收起了翅膀,顺着风滑翔着,缓缓地降了下去。
咎狗仰天欢呼着,自从知道大王建了‘水坝’和‘热场’还搬出了许多矿石给众兽,他们眼中的畏惧和崇敬便又加上了一层爱戴:“大王您回的真快!”
“您一定是想看小龙吧。”
“您如此关心王嗣,真是王后和王妃的福气。上一代大王,可是在王后生育了三个月以后,小龙都会飞了,才回来看望小龙的呢!”
“嗯。”成震迅速地穿过廊殿,正要走向廖雪生的王后之殿,忽然看见一团紫色的闪电向自己冲来。
成震忙停住了脚步,定睛一看,原来那并不是紫色的闪电,而是一只带着浮光紫鳞的小龙,胖嘟嘟的身子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在成震面前咕里咕噜摔了个大跟头。
那条小龙一看见成震,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稚嫩龙啸。
成震有些惊奇地弯腰,从地上抱起了胖嘟嘟的小紫龙,小巧玲珑的身躯肥成一个球状,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沾满粘液的淡紫色细小鳞片,眼睛周围像一个小老头一般皱着眼脸……似乎还不是很能睁开。
他一被成震双手举在空中,身后短小又肥壮的小尾巴就开始不停地摇晃……小喉咙里甚至发出一声声稚嫩的叫唤。
那叫唤有点像小狼,又带着一点人类婴儿的娇气。成震笑了,他看着小龙的小尾巴摆成了一只转着圈的小风扇,小家伙见到自己似乎挺开心。
身后脚步声响起,小紫龙又开心地叫了一声,成震将小龙单臂抱在怀里,回头,便看见全身浮肿着的k,正套着歪歪斜斜的花衬衫,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朝这边一瘸一拐地勉力走来。后面跟着一大群咎狗仆役,他们用兽语叫唤着:“王妃!王妃!大王说过,不让您出殿!”
“chen……他……他就是淘气,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就非要跑出来。你……你把他给我……”
成震伸出自己带着薄鳞的食指,轻轻弹了弹小紫龙的软鳞,那是兽人世界婴儿般的触感。
在温暖相触的一瞬,成震不知为什么,胸口蓦地涌上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他吩咐左右道:“把王妃送回去休息。”
说着成震抱着小紫龙,向王后的大殿走去。
刚才几个咎狗不敢得罪王妃而一直没有动手,这下大王发了话,他们立即一拥而上,将k扑倒在地,拖拽着往内殿走。k挣扎着,衣衫全部散乱了,双目赤红着:“chen……chen……你要带他去哪里?”
“站住。”成震皱眉,看着一群下手不知轻重的咎狗,用兽语道:“扶着他回去。谁要你们用拖的?”
k立即被放开了禁锢,几个咎狗窜起身,又如押送犯人一般将k密不透风地围住。k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直直地投向成震怀中的小龙。
‘王妃’私自出殿的事实让成震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几天,王妃总是这么跑出来?”
咎狗们闻言立即瑟缩起来,为首的噗通一声跪下:“王妃一直在榻上陪着小王子玩耍。不曾出殿,今天是大王来了……小王子忽然冲出来……王妃才……”
“知道了。”成震用兽语回应道。
对上k的目光,成震顿了一会儿,道:“回去吧,我等会儿再去看你。”
回归
成震一进廖雪生的殿门,就顿住了脚步。
只见廖雪生弓着身子侧卧在床上,银发被一个简单的髻散乱地盘在脑后,满脸都是细汗,脸色惨白没有血色,他怀里抱着一个巨蛋,正被四只咎狗按压着双臂覆在其上,山羊胡子的御医则站在床边不断地矫正着廖雪生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