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下面的报信者诺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梵曦似乎是自问,又重复道:“怎么会有流沙呢?”
我在一旁轻轻捏他的肩膀:“你看天象的时候,天象上没有显示么?”
梵曦摇摇头,自言自语的喃喃:“不可能,不可能啊,阿比让……星象上说,这一路上都会风平浪静。这次出征会很顺利,还会给帝国带来丰厚的奴隶……怎么会这样?”
我迟疑地说:“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梵曦……你还能作法让这次流沙散去吗?”
梵曦嘴角蔓延出苦笑,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再作法呢?我所有的气血都用来养育你的孩子了啊,阿比让。”
我除了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用自己的胸膛紧紧贴住他,将温暖的体温度给他,我还能怎么做呢?
梵曦这些天越来越怕冷了,他的脸色苍白的好像白雪,就如他的银发一样冰冷,他缩在我怀里,轻轻地打了一个寒颤,摆摆手让报信者先下去了。
他靠在我的胸膛,抬起脸问我:“亲爱的阿比让,我没有办法作法,但是你不要太担心,我可以派南将军带人去解救西将军。从外面包围叛军,让拜努里外夹击……”
我沉吟道:“可……可南将军不是为了守卫国都而留在这里的么?”
梵曦叹了口气:“没有办法了……我怀疑这次是有人搞鬼。南将军是我的心腹,他去了一定能化险为夷的。国都的事你不要担心……这不是还有东将军和北将军在么……”
我叹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更紧了:“看来也只能这样做了。”
梵曦也叹了口气,在我的怀里安静又忧愁地闭上了眼睛。
国主
一切都照着我的计划顺利的进行。
东将军和北将军,本来就对梵曦不满。梵曦唯一的心腹南将军,被派往发生叛乱的远方。在那里,西将军拜努已经布好了陷阱,引诱他入榖。
而那次流沙,当然是我作法召唤而来的。看起来效果似乎不错。
时间一天天过去,梵曦也不可抑制地衰弱了。
临产那天,我坐在梵曦那雍容华贵又洁白的床榻边,伸手握紧了他惨白的手。
他一身白色的锦袍,仰起脸说不出的脆弱,可即便如此,他仍向我轻声保证道:“阿比让,你再等一天,最多一天……我生下我们的孩子,就去祭台,祈祷上天将叛乱平息……你不要担心。亲爱的阿比让……你不要担心……”
说着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半跪他的榻边轻声安慰:“现在不是操劳这些的时候……南将军已经领军去了……应该不会问题,你不要再想了,好好安心些,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说着我脸上溢出幸福的笑容,伸手摸上他已经脉动连连的肚皮。
梵曦点点头,侧脸看着我,微微笑道:“阿比让,是不是你的身体好些了?自从我怀孕以来,我们就很少做+爱了,也许适当的休息能让你尽快康复。”
我伸手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肚子上:“我的身体还是那个样,但我一高兴,精神就会好很多……我太期待我们孩子的降生了……梵曦,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真不想这么早死,我想看着他长大……我真想好好健康地活下来啊。”
梵曦也伸手抱住我的脑袋:“阿比让……你别这么说……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会一起将他养大……”
我和梵曦贴在一起……久久没有放开彼此……
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相拥了吧。
“大祭司!大祭司!”
梵曦的瞳孔因为临产而已经放大了,一天的引产已经让他的视力看不见任何外物,只能随着产婆摆弄,我在身旁守着他,让他用触觉感受我。
我代他问向那报信者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样慌张?”
报信者扑通的跪了下来:“东将军和北将军——反了!”
“什么!!”我和梵曦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梵曦想挣扎地从床榻上爬起,被好几个产婆将身体按了下去。
那个报信者哭丧着声音:“他们……他们已经率领着军队包围了皇宫!两位将军——正带人冲进来了!!!”
梵曦全身发着抖,颤着唇音叫道:“这两个趁人之危的乱臣!我……我早该想到……他们根本就不服我!现在我和国主都这样……这样……可怎么办才好……”
身旁产婆一声惊呼,却见梵曦的下+体竟然流出潺潺的血液……染红了一片袍子,染红了一块床榻。
我忙伸手用抚摸安抚梵曦。
“大祭司大人,求您不要动怒……您的孩子还在您身体里啊……求您不要动怒……”产婆们叫道。
梵曦一把抓住我安抚他温柔的双手;“阿比让……扶我起来吧……求你了,让这些人放开我……我要去看看那些叛逆……我……”
梵曦忽然一口血喷出——我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将他按回床榻:“求求你了梵曦……先把孩子生下来吧……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现在眼睛什么都看不了,你乱动什么啊……”
梵曦灰白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一抹红色:“我还能看见一点点……只要催动灵力……阿比让……你不要担心……我最后还存有一点灵力呢……最后一点……他们要是冲进来要杀你……我就先杀了他们……”
是了,梵曦以为东将军和北将军要改朝换代。也难怪,大祭司是每朝每代都必备的国师……现在这样乱的局面,将军们说不定会杀了旧朝的国主,却放过梵曦,让他继续祈祷祭祀为帝国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