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月的笑容变成了呜咽,她捂着?自己的嘴,压抑的哭泣着?。
麦亦芃蹲了下来,握住了廖小月的胳膊,轻声道:“小月,别?害怕。”
“最坏不?过是个小手术。”
麦亦芃看?着?廖小月的眼睛,认真的道:“我会?陪着?你的。”
“呜哇——”廖小月顿时嚎啕大哭。她当然知道腰椎间盘突出只是个穷病,只要有钱,没什么大不?了。更知道现在的自己一点?也不?穷。只是,原本按照她的性格,她会?冷静的权衡利弊,会?绞尽脑汁的盘算着?自己的未来——要怎么改行??要改哪一行??才能让自己尽可能的过得舒坦。
可当有一个人对她说,可以陪着?她时,她便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委屈,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原来,她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原来,她也和?别?的女孩子一样,想?要有个人来陪一陪。
廖小月哭得泣涕横流。原来,我也只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
第64章我想摘月
廖小月从浴室出来时,看?着靠着洗手台等着她的麦亦芃,差点又落下泪来。麦亦芃却没发现她的情绪,守着女孩子?洗澡什么的,多少有点尴尬。他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伸手搀住了廖小月的胳膊:“我送你回房间去。”
客卫就在廖小月房间的对?面,只有几步路的距离。麦亦芃把廖小月转移到床上之后,才?发现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不由惊讶的问:“你洗头了?”
廖小月挤出个笑:“带着腰围是可以自理的。我也没那么严重?。”她的腰痛并不是第一次发作,今天?不过是合并了痛经,一时缓不过来而已。止痛药吃下,感?觉已经好多了。
麦亦芃很不赞成:“养病要认真。我正想跟你说呢,你头发太长了,自?己洗很不方便的。我的那张床是专门的看?护床,你可以躺在那边,请个人帮你洗干净再吹干。”
廖小月好笑:“然后洗完你再喊梁哥把我抱回房间,安心养病?”
麦亦芃刚想点头,廖小月轻笑:“也就是你了,换个雇主,我现在好收拾收拾,准备给全?家做晚饭了。”
麦亦芃沉默。廖小月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他第一次直面了普通人生存的艰辛。说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事,从医生建议的治疗手段来说,也只是卧床加吃药。比起医院里各种各样?的重?症来说,廖小月这都不算个事。
可是,再是医学上不值一提的病症,一向好强的廖小月今天?站不起来是事实。麦亦芃刚刚从重?伤中痊愈,他知道身体剧痛的滋味。明明那么痛,还要逼迫着自?己动起来。归根结底,也只有不得已三个字。
把廖小月扶上床,麦亦芃找了一把梳子?,默默的梳起了廖小月的长发。坐在床上的廖小月怔怔的,麦亦芃的动作很生疏,总不小心扯到她的头皮;但麦亦芃的动作又很仔细,即使扯到头皮,也一点都不痛,反而有着很舒服的微微痒意。
廖小月一阵恍惚,脑海里蓦得浮现出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久远的片段。她坐在小凳子?上,欢快的用脚拍着地板。妈妈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拿着小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着她的头发。梳了什么发型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小时候的头发也很长很长,后来被嫌麻烦的人贩子?无情剪掉时,她还委屈得哇哇大?哭。
到后来……
电吹风的嗡鸣声响起,笨拙的新任托尼先生把头发吹得四?散飞舞。但学霸就是学霸,短短几分钟,便已掌握了窍门。长发很快变得干爽,随即嗡鸣声停,廖小月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是第一次,有人帮我吹头发。”
当然,理发店的除外。
头顶被揉了一把:“所以好好读书考大?学,以后找个高薪的工作。理发店开?张卡,天?天?有人给你吹头!”
还挺默契!廖小月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肩膀直抖。
麦亦芃没理会她的笑,一把将人推到床上躺平,无奈的重?复医嘱:“卧床,少坐!”
被迫躺下的廖小月翻了个身,变成了侧躺着的姿势,却仰着头,看?着麦亦芃。
“谢谢。”廖小月再次郑重?的道谢。不仅谢麦亦芃在她生病时的照顾,更是感?谢当时果断从蔡家脱离的自?己。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她继续留在蔡家,或者说,她没有好运的遇到麦亦芃,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80万的存款看?着多,能给她辞职找下家的勇气。但那建立在健康的身体上。一旦生病,没有医保社保的她,80万又够在医院呆几天??医院里种种悲欢离合,在脑海一一闪现。
治不了病的时候,只有咬着牙忍。谁都知道忍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病情恶化。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们孤身在外的人,生病时别说住院治疗了,今天?的情况,没人帮忙,她都爬不到挂号处。
所以,外出务工的人只能老?乡抱团,才?好彼此照应。毕竟陌生人里,好心人有,但骗子?更多。可一旦抱团……廖小月苦笑,那又永远无法脱离原生家庭的控制了。
定定的看?着麦亦芃的脸,廖小月的思绪渐渐飘向了远方。她以前那些因为病痛狼狈离场的同行姐姐们,是什么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