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节哀,娘娘也不想看到公主这般模样。”
“我只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郎紧紧攥住芙蕖的手,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哀伤。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到这一刻,江晚宁还是难以接受。
毕竟她与叶拂云朝夕相处数十年,羁绊一点点累积起来到了难以说清的程度,如今说断便断。
哪怕知晓这是女人自己做出的选择,她只能选择尊重,可是情感上的伤痛却是难以控制的。
眼角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女郎却是倔强的望着芙蕖,想要一个答案。
侍女因哭泣变得肿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殿下,地上凉,您先起来。”
江晚宁像个木偶,被芙蕖扶到榻边。
“之前朝堂上被陛下换下去的,有不少是世家的,加上收权,他们不满,联合造反。
昨日过于混乱,娘娘便……陛下也受了伤,如今还未醒。”
正说着,宫中又传来丧报,这次是江靖渊。
因腹部被匕刺中,再加内里亏空,御医也束手无策。
奇怪的是当时皇帝身边诸多护卫,按理说无人能近的了身,而唯一寻到的那把匕又像是宫中之物。
众人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可这太过荒谬。
毕竟帝后一直相敬如宾,皇子也只有皇后所生的太子。
皇后的姐姐虽然成了贵妃,但姐妹之间感情好也是有目共睹的,就拿将长乐公主视为己出这件事来说,皇后也绝不是善妒之人。
退一万步来说,若真是皇后,皇帝也绝对有能力避过去,所以匕的主人是叶拂云这事根本不成立。
但他们哪里知晓,叶拂云捅江靖渊正是为了姐姐,而且是为了解气,按照下药的量来说,江靖渊本就没多少时日。
江靖渊不避也不是避不开,而是不想避。
谁会知晓,两个权力顶端之上,享有一切的人,早已厌倦。
一起演了场戏,用剑与血收拢权力,将其移交给江景珩。
短短一日,北齐失去一对帝后,新的储君登上皇位,参与此次政变的贵族被屠戮,亲近之人或被流放,或被卖为官奴官婢。
本该无瑕的汉白玉雕刻都染上些许绯色,地上青灰色的石板透着暗红。
宫人提着木桶来来往往,清澈透亮的水泼到石板瞬间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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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地板上扎眼的红不同的是,宫墙皆挂起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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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身着素色丧服,仅用一支木簪将束起,再无其它饰品。
往日红润总是带笑的面容苍白哀伤,眼眶泛红,明显是哭过的模样。
浓郁的哀痛在眼中静静流淌,并未随着泪珠消散,而是不断蓄积。
江晚宁眼望叶拂云穿着属于皇后的寿衣,安静躺在梓棺,面容宁静,仿佛只是小憩。
梓棺缓缓合上,直到再也看不见女人半分衣角。
江晚宁微微抬头,将眼中又蓄积起的泪逼回。
举行完大殓的丧礼后,叶拂云与江靖渊两人的梓棺都停放在太极殿。
夜晚,江晚宁与江景珩在太极殿守丧。
江景珩神情亦是悲痛,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阿姐,你说母后与父皇怎么就如此突然?”
江晚宁想起这几日一直放在衣衫处的信封。
“阿珩,母后给你留了一封信。”
女郎伸手取出信封,递给江景珩。转身到了另一处,给少年留下独处空间。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信展开,出些许声响。
【吾儿亲启: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阿珩,请不必为母后的离开而过度哀伤,生死有命,如今的结果便是母后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