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回家等不到人,他一贯的冷静自持全没了,连组里晚上的文献讨论都没心思,提前叫了结束。
刑向寒需要自己身边人的绝对服从,对他提出的要求不能有任何反驳。
乖顺听话守规矩,别给他惹麻烦。
这样的顺从才是刑向寒想要的。
而非像现在这样——
和以前相比,现在的岑帆变得太独立了,总是在他的掌控之外。
要不是仅存的那点理智,刑向寒都快忘了自己上次情绪不受控制是什么时候。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从二十年前就不喜欢。
而让他变成这样的人就在眼前。
岑帆没想到对方会生这么大气,赶紧道歉:“对不起”
刑向寒看着他没说话。
岑帆又稍微坐起来点,扯住刑向寒底下垂着的手:“对不起,我本来也没想麻烦你。”
在他这儿就是自己晚回来又找不到人,给添麻烦了对方才这么激动。
刑向寒先是没回应。
后来看着自己被扯住的手,淡声道:“现在说这个有意思么。”
“自从我们认识以后,你给我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岑帆一怔。
一个猜想浮现在脑海中。
慢慢松开手,用极低的声音道:“你是说,我当年追你还是说现在住在一起,让你觉得我是个麻烦。”
窗外有东西打在窗台上,淅沥沥的。
似是下雨了。
刑向寒冷笑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你觉得呢?”
屋里只剩下岑帆一人。
他现在已经退烧了,刚自己起来摸了两颗消炎药吃。
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岑帆两手轻轻抓住底下的床单,维持着一个平躺的动作,不左右转动一下。
这瞬间岑帆想到了很多。
想起自己追人的那段时间,又想起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始终像个黏人的废物,永远跟在对方身后。
岑帆曾经问自己究竟喜欢对方什么。
从一开始的悸动,到后来鼓起勇气踏出的第一步,又到现在,剪不断的关系。
这可能变成了某种坚持,带着偏激的执念。
从自己的角度,只是荷尔蒙作祟,情感上头的一次勇敢。
可对方看来,自己不就是个麻烦么。
谁都不喜欢死缠烂打,包括以前的他自己。
虽然已经深夜了。
岑帆又喝了药,此刻却完全没有睡意,逐渐地侧过身,去看旁边,床铺另一侧的位置。
那里没有人。
原本在家都不跟他说话的人现在也不愿意跟他睡一张床了。
岑帆把手往前抻抻,放在旁边的枕头上。
是不是该结束了。
有些事情本来一开始就该想清楚的。
岑帆眼睛睁了大半个晚上,直到窗外的天边露出白肚皮,才实在没法承受住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