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想,他可能想祝我生日快乐吧。”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几乎听不出什么激烈的情绪,反而更像是舞台上轻柔的念白。
他一直知道她很有台词功底。
风刮得太大,晦暗的夜色涌上来,彻底吞没了她的唇舌。秘密被吞没在群山的影子之间。
金静尧沉默片刻,才说:“对不起。”
“我之前还拿违约金的事取笑过你,我不该那么说。”
他应该很少向人道歉,语气才这么生硬。
黎羚笑笑说:“这有什么,我都忘了。”
“再说,他也不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尽到过什么责任。”
他们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天快亮了。
山的尽头浮现出第一抹亮色。
黎羚没有哭。她很少会哭,眼泪多半只会在电影里流下,以角色的名义而得到宣泄。
她脸上甚至带着一点笑,转头问金静尧:“导演,我们会看到日出吗。”
金静尧没怎么看天空,反而是低头看着她,语气沉静地说:“可能不会。”
他虽然直白,但没有对她撒谎。
这是一个阴天。
天边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却始终不曾出现明媚的红霞。
铅灰的天际线,大片的乌云,像灰白而冰冷的潮水。巨浪从远处翻涌而来。
黎羚觉得有些失望,但也不算太难过。
不是每一天都会看到日出。这尽管是她的生日,也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她运气不太好,仅此而已。
“我们回去吧。”她对金静尧说,“导演,谢谢你陪我看日出。”
金静尧却按着她的轮椅,没有离开。
黎羚愣了一下,抬起头:“怎么了?”
金静尧说:“你不是活在过去的。”
“回忆没有那么可怕,你可以制造新的记忆来覆盖它。”
他俯下身,一字一句对她说:“黎羚,生日快乐。”
他的呼吸浅浅地拂过她的脸,像一阵很轻的风掠过金色麦田。
黎羚有些恍惚地想,他好像很少会念她的名字。
但他的声音很好听,她一直都知道。
黎羚这两个字,在金静尧的唇舌之间绽开,像清晨的第一缕风吹过屋檐的铃铛。
也像日出的
第一节火车行驶进山洞以前,树上的一滴露珠落下来,自车窗缓缓地滑落。
只是这样简单的两个音节,竟能这样让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