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是不能擅自脱离队伍的,比带上她还麻烦的多。
很快,宫门打开,太子和庸王驾着马出来了,宁离低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的不四处看,自然也就没有发觉太子身侧的那道高大的绯色身影。
孟岁檀随同太子巡视京郊大营,偏生圣上点了庸王一起跟着去,一行人各怀心事,驾马而行。
皇城的宫道上除去宫内的仪仗没有庞的百姓,庸王一身花枝招展的靛蓝衣袍高坐马上,一面风流相,侧首看着比自己小的太子,眸露轻蔑,“皇弟第一次出宫巡视,若有什么不知道的,皇兄必定会知无不言。”
庸王风头过盛,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太子是第一次巡视,而他是第三次,足以可见父皇真正属意的人是谁。
藩王被破例留在京中本就是泼天的恩宠。
“对了,那日见了孟少傅的表妹一眼,那般容色令本王难以忘怀,本王一见倾心,只是大约本王太直接了,吓着了小娘子,替本王赔个不是。”庸王也懒散的对着落后一步的孟岁檀说。
“不知何时本王才能再见一面。”
“让殿下失望了,令妹早皈依佛门,怕是担不起殿下的厚爱。”孟岁檀冷着一张脸,淡淡的拒绝,他没有说宁离如今的去向,徐府的人面对庸王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徐老再怎么名扬天下,民也不能与官斗。
庸王似笑非笑,试探:“这样的美人在侧,孟少傅竟从未动过心?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哦本王忘了,孟少傅有谢娘子佳人在怀,确实一心不能二用。”
“皇兄还是别祸害人家小娘子了,你那二十八房姬妾还不够。”太子冷嗤了一声。
“都是俗物,比不得宁小娘子芳姿绝容。”
像是意识到孟岁檀脸色黑沉,庸王大笑了两声,倏然凑近,压低声音:“宁娘子身上的檀香本王……很是喜欢。”随即他满意的提马而去,旁边的侍卫看着庸王先行而去蹙眉请示太子想要把他给拦回来。
太子摆手:“不必管他。”
孟岁檀却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插曲,他的心神还陷在方才庸王的那番话中,他自然明白庸王更多是为了给他添堵,故意这么说,但细细回想起那日宁离面色绯红,惊慌失措的从隐蔽出跑出来时的模样。
二人……做了什么。
不知不觉他一直在出神思虑,偏生这时太子随意说了一句:“庸王说的可是我幼时见过的那个小娘子,还往我头上扔泥巴被少傅打了手板心的那个?”
那时太子还小,一日在孟府由当时还是太傅的孟祭酒授课,但宁离并不知道他就是太子,二人也不过是一面之缘。
太子轻笑了一声,少年青涩的脸庞很是随意道:“若是她的话,庸王说的倒没错。”
孟岁檀倏然抬眸,视线锐利了几分。
太子无所察觉,“小小年纪便容色出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
这样的话叫孟岁檀生出了些警惕,他蹙着眉头有些不悦,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看女子,还是以性情、品德为主,端庄贤淑是为好,在内掌家看账、在外大智若愚,以容貌为一个女子的评判不甚公平。”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少傅就莫要说教了。”太子明显是有些烦了,果然不再提及。
孟岁檀无声松了口气。
一行人来到了京郊大营,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赵寻在营口接见太子。
赵寻陪同太子和庸王参观结营布阵,途中几次想为太子介绍均被庸王截胡,做臣子的当然也不能说什么。
宁离跟着队伍还在发懵,坐了一路她的脚因为没办法动弹又酸又痛,她大意的觉着扭伤好全了便信誓旦旦的跟来了,结果没成想半路便隐隐作痛,但是她又不能拐弯回去,便只得忍下,一声不吭。
小小的脑袋颇有些垂头丧气。
卢湛英正要转过头来叮嘱他们待会儿就在那处高点进行作画,冷不丁瞧见了熟悉的脑袋,愣了愣,宁离抬头心虚一笑。
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他作为待诏,神色如常的继续分配任务。
待太子到了练兵场的高台上,宁离也跟着几位师兄“脱离”了队伍,到了最右侧去,纵观全局。
“小九娘学着些。”曲成萧提醒她。
画院的艺学们要在极快的时间内精准地画出场景,这要求对“人”的熟悉程度很高,宁离也没有放过这么一个学习的机会,凝着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聂青澜挥洒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