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子内的学生们,均盯着眼前的兵吏,分外期待,连女郎也忍不住红着脸低下了头。
吏员看了眼黎从心,握着裤腰带的手有些尴尬:“大人,您叫我来也没说明白要这样啊,我不成的,这么多人,还是算了,你们换个人好了。”
帐内响起偷笑声,黎从心有些无言:“你一个大男人,害羞个什么劲儿,这样罢,给你加银子。”
“加银子也不成啊,太丢人了。”
黎从心眼见人要走,连忙揽着他的肩膀带到一边:“这位小郎君,我同你说,你的身躯比例这么好,给学生们描摹学习,莫大的荣誉啊,这些可都是未来出人头地的宫廷画师,他们的丹青那是要流传百世,你今日当了他们的描摹对象,来日不定你的画也会被收录在册,这样的画,宫中一抓一大把。”
那吏员果然松动了:“那……我得遮挡一些。”他小声说。
黎从心咬牙:“行。”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吏员围了块短布又重新出来,众人又拿起笔。
笔是炭笔,便于勾勒形体,纸用的也非宣纸,而是一种西洋纸。
孟岁檀遍寻不到人影,便抓了一个过路兵吏问画院的学生去了何处,兵吏指了一个帐篷:“在那儿,似乎是那位艺学大人要带着学生作人体描摹画。”
他顺着视线瞧了过去,忽的思及在画院看到的那本册子,神色一变。
但他没有冒然闯进去,只是停留在帐子外面,侧耳细听,帐内只有鼻尖摩擦的沙沙声,以及兵吏抱怨的声音:“大人,我能穿衣服了吗?”
“再等会儿。”黎从心的声音响起。
“师兄,我能摸摸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甜润和娇憨。
“呃……上手还是算了。”黎从心声音有些惊愕。
“摸摸更有利于感受骨头的分布走向。”她欢快的说,等在门外的孟岁檀掌心紧紧的攥着。
“竟是这种手感。”惊叹声清晰的传了出来,孟岁檀再也忍不住,掀开帐子后闯了进去,入目是一堆学生围坐在那兵吏前,那兵吏见有人闯入,手脚无措的披着衣裳。
而宁离和另外三位学生正围在一处头骨前摩挲,那头骨赫然是人的头骨,大约是哪位将军斩杀敌军收藏得来的。
她面脸兴奋,冷不丁见人闯入视线愣了愣。
黎从心见孟岁檀进了帐子,拱手:“大人,您怎么进来了。”
孟岁檀意识到她说的摸是摸骨头,随后神色一松:“没什么,听兵吏说你们在这儿作画,便闲来无事进来瞧瞧。”
黎从心看了眼宁离,眼观鼻不关心道:“大人还是先出去罢,有大人在,想来他们也放不开作画。”
那兵吏披着衣服畏畏缩缩,孟岁檀眼皮微压视线如针芒般扫着他:“没关系,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我在这儿瞧瞧。”
他静静的坐下,神色平和,黎从心见人不走,刚要说继续画,宁离便拖着下巴出声:“师兄,叫这位大人把遮身的衣裳全都拿掉罢。”
黎从心愣了愣,对上那兵吏视死如归羞愤异常的神情,想说这有旁人在,不大合适罢。
宁离又说:“我加钱,十两银子,想来孟大人应该不会在意罢,做我们这行的,就是常事。”
那兵吏的神情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爽快的起身,手摁在了那块布巾上面。
第54章
眼看着那兵吏要把衣裳扒掉,孟岁檀淡淡道:“你若若敢脱,扣掉你这月的俸禄。”
那兵吏手一滞,对上他冷如霜寒的视线,畏畏缩缩的放下了手,黎从心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辛苦这位小哥了,今日便画到这儿罢,改日再继续。”
那兵吏忙不迭披上外袍逃离了帐子,宁离耸耸肩,有点遗憾,她抱着册子收拾好东西便起身要走,身后那人淡然起身,跟在她身后大掌揽在她腰间,用只有二人听到的声音说:“你真那么想画?”
当然然不是,她就是想气他罢了,但她嘴上却要承认:“是啊,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只是有点可惜。”可惜被他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