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要留,孟泽就要走,哪怕暴雨将至。
教室里亮着白炽灯,他?出去,跟步入黑暗一样。
他?赶在暴雨来到之前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启动?不久,天空倒下?倾盆大雨。
雨势猛烈,哗啦啦砸在车顶上,到处白茫茫一片。
车子一直到楼下?,孟泽三两步进去了大堂。
电梯镜面照出他?半湿的头发,他?斜了斜肩带,想着一回到家,就舒适了。
然而他?一开门,见到一双运动?鞋,和红色高跟鞋摆在一起,整整齐齐。
“孟泽。”孟母匆匆出来。
原来他?的母亲早回来了。
“你放学了,外面这么大雨,有没有淋着呀?”孟母说?着,递过来一条白毛巾。
孟泽见到了坐在沙发的男人。
不认识,以前从未见过。
“没有,我坐出租车回来的。”孟泽听自己的声?音还算自然。
不自然的,反而是他?的母亲,有点絮叨:“这是黄叔叔,我公司的同事,我把公司文件落在他?那里了,他?特地送过来,谁知道正好下?大雨,我请他?上来坐一坐,哎呀,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
心虚的人语速比较快,废话也比较多?,孟泽把脸藏在毛巾下?,扯了扯唇角。
姓黄的站起来:“这就是孟泽啊,长?得?真高,你妈在公司和同事们提起你,说?你门门功课第一,以前我觉得?她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没想到今天一见,气质是和普通学生不一样。”姓黄的也说?了一堆废话。
孟泽拿下?毛巾,一动?不动?的。
“刚刚给你爸打电话,没有人接,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孟母打开冰箱门,上上下?下?看几秒,“老黄,不如你留在这里吃晚饭吧,我点几样菜,让餐厅送过来。”
姓黄的:“太麻烦了,这雨下?不久的,一会儿?等雨小?了我就走。”
雷电交加,光照在姓黄的脸,扑成一片银白,连带的,孟母盘起的头发也在发亮。
一声?一声?雷,一道一道电,把这对男女关于晚餐的讨论?打得?轰隆隆的。
孟泽丢下?毛巾向外走。
孟母喊:“孟泽,你要去哪里?外面风大雨大。”
孟泽冷静:“东西落在学校了。”
孟母着急:“你带把伞啊。”
她来不及把伞递过去,孟泽已经关门了。
外面风大雨大,把他?狠狠摔门的声?音全?都盖下?去了。
他?觉得?自己这番举动?真好笑?,明明他?的母亲才是欲盖弥彰的那一个,他?却?还要替她隐瞒。
一切是为了在高考前维持家庭的安定。
“孟泽,我知道学习很重要,但是也不能淋个落汤鸡啊。”孟母开门,把长?柄伞挽在孟泽的手腕,“要不等一会再去吧。”
孟泽按住伞柄:“我打车。”
他?再进电梯,又见到镜面的自己,头发比刚才上来时要干一些,但现在才称得?上狼狈。
他?到楼下?打伞,有几滴水珠弹到他?的脸。
雨的味道很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