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有街坊上门,老朴说让他替一会儿。
半个小时左右的功夫吧,他就帮老朴赢了一百二。
老朴说他手气好,帮自己转了运,死活非要塞给他六十,他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他都下场了,场场都赢。
他拿着赢来的钱,给媳妇买了对金耳环,给儿子买了个旱冰鞋,给女儿买了个洋娃娃。还给家里置办了个寸的彩电。
他跟家里说老朴托人给他找了个看仓库的活儿,从此晚出早归,基本就长在老朴家。
可赌博这事儿,它不仅归概率学管,它还归玄学管,有人赢,就有人输,再说还有人做套儿呢。
后来,胡一通在牌桌上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他卖掉了给媳妇买的金耳环,卖掉了电视机,卖掉了家里能卖钱的其他物件。
再后来,他为了平八千块的赌债,亲自把被药翻的老婆送到了老朴的炕上
年,胡一通和赵雅萍离婚了。
女儿归妈,儿子归爸。
好好的一个家,从此四分五裂。
赵雅萍带着胡归乐搬走后,刚念高一的胡归元直接搬到了学校宿舍,寒暑假他出去工地搬砖扛水泥挣生活费,此后两年都没再回那个家。
胡一通在老朴的牵线儿下,将院子租给了一家姓许的,一年能收到两千块钱房租,他揣着钱直接住到了老朴家。
但没三天,两千块就又输没了。
老朴倒是没赶他,吃吃喝喝也总是带他一口。他偶尔能从亲戚朋友那里骗到点钱,就上桌耍两把,后来亲戚朋友都视他如瘟疫,他极少能弄到钱的时候呢,就看别人耍。
两三年的功夫,胡一通就从一个精神小伙儿变成了一个眼窝凹陷、目光游移,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赌棍,曾经幸福的家庭生活,早已在他的记忆中越飘越远,他甚至忘了离婚后他还有个需要他抚养的儿子
这个儿子倒是也没打算指望他养。
父母离婚,家庭破碎,监护人不尽抚养未成年子女的任务,这些都没有影响到胡归元年级第一的学习成绩。
他跟别的青春期叛逆的小孩不一样,他直接跳过了这一阶段,每天的功课、课余的工作,以及对未来的精准规划,都让他自律的如同一个上了条的机器人,他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抱怨生活,他得抓紧去赚眼下的生活费和大学的学费。
年月,他收到了q大的录取通知书,那一刻,他知道,他摆脱了父亲性格骤变,母亲带着妹妹离婚出走后带来的困境。
他的未来,不一样了。
但这操蛋的生活,却总是事与愿违,在他最满足最快乐的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在工地从脚手架上坠落,陷入了昏迷,腿也被摔断了一条,这一切,好像和多年前他爸被打劫那次如出一辙。
不过他比他爸要惨的多。
胡一通当时有家人照顾,医药费也没有影响到家庭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