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平由很多东西组成,家人,朋友,老师,生长环境。
以及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每一件事。
余烬是个很好查的人,但同时又很难真正查出什么。
她三年前才回国,那时余至音已经病得很重了,沈宴笙第一次见她是在医院里,网上流传着余影后很多照片,但病床上的女人病弱苍白,脸上几乎挂不住肉,不复当年风华绝代的模样。
令人惋惜。
余至音笑起来时很天真,神态如同少女,问沈宴笙是不是真想跟余烬结婚。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目光中满是不舍。
结婚后余烬每天两点一线,往返于别墅跟私人医院之间,虽然请了护工照顾,但她很少将母亲的事假手他人,有时候晚了就在医院住下。
沈宴笙没听说过余烬有朋友,连杜若的名字,都是从邵为口中知道的。
国外的事就更好查了,学校,专业,拿过什么奖项……
这种事一查便知。
余烬连跟外人相处的机会都没有,想法就更难猜测了,完全无迹可寻,除非她自己肯说。
沈宴笙答应要照顾她时,两人之间还没生什么,关系比白开水都干净,他心里的照顾也无非是给钱,给房,帮余烬展事业,给她一条安稳的路。
事情坏在他没忍住,把人碰了,那就得负责到底。
邵为充当狗头军师,在旁边瞎分析,“既然小嫂子跟谁都没仇,那会不会是吃醋了啊?”
“她知道凌蓁蓁喜欢你,专门跟她站在一起,让你知道她们谁更好。”
“我宁愿是。”
沈宴笙叹了口气,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他也犯不着在这儿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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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多开始下雨。
余烬把车停到北山陵园门口,扫墓的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气氛沉闷压抑,跟天上的乌云一样,压在心里透不过气。
她在路上买了三束花,依次摆在墓碑前,坟茔旁边种着三色堇。
周围一圈松柏围着,其他人看不见里面。
余烬蹲下平视墓碑,伸手描摹碑上刻字,略带怅然地说:“一个多月没来看你们了,虽然知道你们不会责怪,我还是有点儿心虚。”
“不是没空,是因为打算跟沈宴笙离婚,怕你们怪我。”
“好像你们都很喜欢他,他的确是个好人……”
细密雨珠落下,有几颗挂在睫毛上,看起来像是在哭,声音被雨声淹没。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跟沈宴笙的关系。
也不知道怎么讲,为什么说要离婚又没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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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到家时,沈宴笙正在厨房煲汤。
身材高大的男人化身居家食草系,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有模有样地用勺子撇去浮沫,然后将火调小,把锅盖盖上。
密码是昨天磨着余烬录入的。
沈宴笙特立独行的选了左手无名指,这姿势不好开门,但是有象征意义,每次解锁都能把婚戒露出来。
证明沈少爷不是非法入侵,有正当理由登堂入室。
至于房子是谁买的,他这样算不算吃软饭,那都不在沈少爷考虑范围之内。
沈宴笙听见声音,朗声问道:“阿烬!”
“排骨汤想加玉米还是冬瓜?不准说都行。”
“玉米。”
余烬往厨房看了一眼,他已经把玉米拿出来洗好,切成小段放在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