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抬手让开:“你们还记得我昨天怎么说的吗?”
没有一个次品,工序上的人平分奖金。
出现次品,开除出错的人。
“你们都向我保证过,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
安夏对那个工人说:“你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明天不用来了。”
他当时就慌了:“您,您不能这样啊,我跟着孙厂长那么久,跟着他从服装厂干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看着安夏手里的铁盒子:“不就是漏打了一个盒子嘛,我给你补上还不行吗?再说,少打个口,它未必就松脱了,这有什么要紧的啊?!”
“不要紧?”安夏皱眉,“你的意思是,设你这个岗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
那人不小心被自己绕了进去,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他工人唇亡齿寒,生怕今天不帮他说话,明天滚蛋的就是自己。
纷纷上前帮腔:“老张做事一向勤快,这几天他家里有事,太累啦。”
“人都会犯错,给他一个机会嘛。”
还有人去求站在一旁的孙志:“孙厂长,你说句话呀。”
孙志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敢啊。”
安夏问孙志:“你们做完这批铁盒用了多长时间。”
“一个多小时。”
“从开机生产到完成,一共就一个多小时,还打瞌睡?”安夏对此完全无法容忍,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会摸鱼的了。
在写马上就要交的报告时,也不会走神,何况是这种高强度的流水线。
流水线发明出来就是为了杜绝一切偷懒。
“既然跟了你五年,那就多给他一个月的工资。就这样。”安夏把合伙人干出了孙志老板的气势,孙志不开口,其他工人更不敢开口了。
等孙志和安夏回到办公室,孙志才长舒一口气:“哎,老张他确实不行,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真的很头疼。他又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不好意思说他。”
“你开服装厂的时候,他就跟着你了?”
“对。”
“你有没有反思过服装厂倒闭的原因?”
“质量差呗。”
“要是你那个时候就干了你应该做的事,老张也不会跟你那么久了,说不定服装厂都不会倒。”
孙志扯扯嘴角,他全家都是文人,最讲究体面,老张每次犯错之后,认错态度那叫一个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除了原谅老张,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但是现在把老张开除,马上就要为九月开学赶工了,少了一个人,这很麻烦吧。”
“麻烦?我不觉得啊。”
安夏已经看过整条流水线的工序流程,胸有成竹。
孙志挤出一个笑脸:“那个,你看,要不,你来安排一下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