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听到有人惊讶道:“季哥来了?”……“季哥怎么现在才来?”
与此同时,左晓川右手腕上姻缘线的触感越来越清晰分明,甚至能感受到是环绕三圈贴合在皮肤上的。
他内心山呼海啸——这玩意儿怎么毫无征兆地实体化了!还是在这么多人的公共场合!被看到了该怎么解释!
他极力控制住面部表情不显露一点异样,暗中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于晨安在其他人发现季寒瑞到来时就停止了捉弄他,伸手把他拉起来。一起玩的几个人和季寒瑞打过招呼,有人问季寒瑞要不要也来玩,得到拒绝的答案后也不奇怪,毕竟季寒瑞平时在班里也不怎么和其他人打闹。
一切都正常,尽管在左晓川这儿姻缘线变得能够触碰,其他人依旧看不到这个东西。
左晓川还记得自己和季寒瑞在冷战,索性也没打招呼,只是偷偷拿余光瞥他。
季寒瑞瞧上去有点心思飘忽,眼神安静平和却没有焦点,手里端着一杯啤酒,品茶似的一会儿抿一小口。
他举杯时袖子会缩短一截,红线绕了三道缠在他手腕上,鲜亮又耀眼。顺着他的袖口,姻缘线蜿蜒而下,横穿桌面上的杯盘狼藉,来到自己身边。
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吗?左晓川疑惑地想,这实在很不符合常,他虽然是文科生,初中学的简单物概念还是知道的,根据“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原,季寒瑞也应该感受到红线拉扯才对。
……不过姻缘线这玩意儿本身就很违科学,左晓川在心中悲愤地画圈圈。
左晓川甩了甩刚刚用力过度而酸痛的手臂,只听哗啦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桌上的一个白瓷杯子摔在了地上。
于晨安的职业习惯犯了,立马娴熟地走过去:“我来打扫。”
有人疑惑:“刚刚有谁碰到桌子吗?”
一群人挠着脑袋:“…没有吧”“都离桌子挺远的。”“可能是放得太靠边了……?”
左晓川心虚地不敢吭声——是他活动手臂时带动了姻缘线,把瓷杯划拉下去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其他人揭过,游戏重新开始,左晓川当然不敢继续玩了,借口刚刚大冒险太累要休息一会儿,顺手端起手边一杯饮料,由着这个动作将垂在桌面上的红线抬起来防止再碰到东西,向坐在门口的季寒瑞挪移过去。
他做这一系列小动作间,赵愈一直偷偷观察着他的动向,左晓川磨磨蹭蹭,最终坐在与季寒瑞隔着一张椅子的位置上。赵愈忍不住露出一个慈父般欣慰的笑容——正巧被抬头看过来的左晓川捕捉到了。
赵愈在左晓川费解的目光中眨眨眼,满脸无辜。
左晓川被赵愈笑得莫名其妙,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格外心虚,正准备效仿季寒瑞拿起杯子一口一口抿酒,谁知刚凑到唇边就被止住了。
季寒瑞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身过来,抓住了他送杯的手。凑得太近,左晓川不自觉往后仰了仰身子,做出一个下意识躲避的姿态。
冷战的奥义在于双方绝对不主动向对方说话,谁先忍不住开口谁就是那个失败者,是以左晓川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瞪他。
左晓川如有实质的视线没有对季寒瑞造成任何影响,他依然保持着和平时一样的淡漠神情,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手背上逐渐升腾的热度让左晓川心烦意乱,皮肤泛起细密的痒意叫嚣着逃离,气急败坏地立刻篡改了冷战的奥义——谁先伸爪挠人谁才是失败者,于是直气壮地开口了:
“你干什么?”
季寒瑞垂眼盯着杯口:“……这个杯子齐轩用过。”
“所以呢?”左晓川没好气道。
“你上体育课还经常用赵愈的杯子喝水。”季寒瑞没顺着他的话回答,而是又抛出另一条指控,还回头看了一眼正炯炯有神地盯着这里吃瓜的赵愈。
赵愈瓜吃一半惹火上身,马上干咳了一声站起来,混迹到玩大冒险的那群崽子里去了。
季寒瑞回过头来继续指控:“你刚刚还抱于晨安。”
本意只想喝口饮料的左晓川被他连着控诉三句,好像自己是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渣男似的,只觉得这人纯属想挑事,于是费力挣开他的手,回嘴道:“我也抱你行不行!”
季寒瑞缓缓把手收回去,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行。”
左晓川:“……”你死不死!
方才挣脱季寒瑞的爪子时杯子里的菠萝啤撒出来一点,粘在手指上散发出甜腻的果糖味儿,幸好左晓川没有被气懵,这一丝细节让他注意到了违和的地方,他抽了抽鼻子:“你身上酒气怎么这么重?”
季寒瑞一脸“你是傻子吗当然是我喝了很多酒”的表情。
连酒味儿都没有的菠萝啤当然喝不出来这个效果,肯定是季寒瑞来之前就喝了不少其它高度数的酒。左晓川快被气笑了,难怪这人今天晚上跟吃错药似的,原来是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
鉴于季寒瑞在清醒状态下就格外会气人,为了双方的身心健康,左晓川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不搭他了。
那边赵愈哄好了一群恋恋不舍想继续happy的崽子,撵着他们收拾随身物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热热闹闹的包间几分钟内就清冷下来。
这边左晓川准备等季寒瑞先站起来走人了他再动身,于是眼角余光瞥着他起立,拉开椅子,然后……发现一件格外操蛋的事情——自己的右手手腕跟着抬起来了。
姻缘线缩短之后没有延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