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对。”穆望盯着那两张纸,“我们回归旧都,只要陛下您在,我们才是大周正统。”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回望,阴翳的脸上被外头的光驱散了愠怒,只余冷冽。
“太原王来怎么也不叫人通传?”
綦伯行来势汹汹,胡族身体壮硕高大,阴影遮天蔽日,一双泛蓝的鹰目总是带着凶厉之气,哪怕脸上在笑,也叫人胆寒。
穆望警惕地握紧了身侧的佩刀,半挡在元谌之前。
这里是綦伯行的地盘,一时半会他们只能受制于人,他若要杀他们,也不过眨眼的事。
那道阴影逼近了他们,叫他们连呼吸都顿了,胸腔鼓胀却空乏窒息。
谁知下一瞬,高大的鹰犬猛然跪了下来。
“臣来给陛下请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洛水那日,犯下大错,臣虽生性疾恶如仇,急于惩治贪官污吏,却也冒犯了陛下,此错无可辩驳,如今悔不当初啊!!!”
綦伯行跪地谢罪,一面说着,竟然号哭起来,动静极大,却叫两人松了一口气。
元谌神色冷淡,却不得不站起来,亲手扶起了綦伯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爱卿真心悔过,我们君臣一心,自然既往不咎。”
綦伯行一面捂脸干嚎,那双暗蓝的眼睛眨巴半天也不曾眨出泪花,只得草草擦拭不存在的眼泪,抬起脸,“如今那妖女登基,瞧着像是要休养生息,不知陛下可有计策?”
“我们想要,回平城旧宫。”元谌道,“国虽无二主,但我们早晚要杀回去,平城旧宫是大周兴起之地,旧人不少,对京都官员不满的更不少,他们想要学汉人那一套,也要看我们这些人肯不肯。”
他见綦伯行似有异色,勉强收敛了筹谋,温声问道,“不知爱卿有何看法?”
“陛下若想回旧宫,臣委实放心不下啊,”綦伯行说着,皱眉似有不忍,思量再三,“平城地处闭塞,需得晋阳补给,我先护送陛下归去,待一切安定,再回晋江,国无二主,陛下放心,我们总会再杀回洛阳的。”
侧殿帷帐之后,綦英娥沉默地看着镜中的女子,身侧饶安神色晦暗。
良久,綦英娥笑了笑,“你猜一会儿阿爷召我会说什么?”
饶安没有说话,只看着镜中越瘦削却依旧有奇异瑰丽的女子。
綦英娥自顾自道,“想来是要叫我早早诞下有綦氏血脉的皇子,天下便尽在他的掌握吧。”
她神色有一瞬扭曲,却很快恢复平静。
“我要做个好皇后。”她缓缓微笑道,“一个好皇后,自然要为国考虑。”
元舒忽然有些害怕,她总觉得,如今的綦英娥每一句话下都蕴含着叫人心惊的疯狂。
大周贞嘉五年十二月,长乐王元谌于平城称帝,欲兴旧族荣光,改年为兴元。
消息传到洛阳城内,正在择新年年号的元煊停下手,看了一眼来上报的越崇。
“他倒是贼心不死。”元煊轻哧一声,“高深那边怕是传出消息也难,越崇,叫侯官走咱们平城的线,交一封密信给他,他若不叛我,该知道怎么做。”
这一次洛水河畔,多了好些本不该死的大臣。
虽说可以说是綦兵到底不可控,但元煊只看一眼,就瞧出除了误伤的,还有些与高兰沉有过节的人,她不信没有兰沉的手笔。
这人是条很好用的狗,但委实记仇,牙齿锋利,只盼望他别被蒙了心。
越崇低声道,“北边的战报不是也传过来了吗?恒州叛乱已平,只余一股力量还在强行抵抗,陛下选用的各州刺史还有广阳王安抚俘虏降兵都十分稳妥,想来很快北乱就能平定,届时陛下可以集中兵力,攻下旧都。”
元煊摇头,情况远远没有越崇想得那么乐观,如今只看战报,从前鲜于文茂的旧部宇文鸿收拢残兵逐渐起势,甚至与綦氏部落等都交战了一番,很有些魄力,章武王都吃了几回败仗,甚至受了重伤,军事只能交由万无禁打理。
她甚至怀疑,章武王这个重伤,都有些隐晦的缘由。
这位宗王虽勇武,却实在莽撞,行兵用军都不算聪明,急功近利,如同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其实并非上佳的带兵人选。
奈何矮子里拔高个儿,万无禁应当很是厌烦拖后腿的人,只怕狠狠叫章武王吃了一回教训。
元煊深深叹了一口气,“万无禁是个聪明人,他最好别辜负我的放权。”
“要讨伐平城,我们中军的战马只怕还差些,传信给安慧,她也是时候当个官儿了。”
“对了陛下,鹿将军来信。”
元煊伸手展信,扫了一眼,终于露了一丝笑意,“她倒是没辜负我的期望。”
“若与綦氏合作的当地豪族反叛,我们也好少费些功夫。”
“新岁快到了,叫人快马加鞭,去北地送赏吧。”
越崇垂恭敬道,“是。”
是该给那群叛臣送份大礼了。
陛下要新年安康,那平城就不该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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