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说话不像往日那般尖酸刻薄,反倒是真心感到疑惑,用一
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轻莺,看得轻莺头皮发麻。
“你在说什么呀?”轻莺眨着无辜的眸子。
“明知你是个细作,还百般宠爱,”柳绿柳眉颦蹙,“裴相真有那般喜爱你?”
轻莺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嘴唇颤抖:“你……你怎么晓得我的身份?谁……谁告诉你的?”
“你上次拿鹤顶红想加害裴相的时候我看见了,还偷了你的密信交给大人,让他看清你的真面目,可是他却让我不要声张此事……我实在是不懂!”
句句入耳,清晰分明。
鹤顶红。
此事过去太久,轻莺自以为裴相不知道这一出,反正她早已把毒药换成春药,可是柳绿却说裴相看见了那封密信……
岂不是表明她端进去的那碗参汤,裴相早就知道里面放了东西……那他为何还要喝,就不怕自己真的毒死他吗!
轻莺步子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心绪繁乱,皱成乱七八糟一团。
柳绿眉头皱得更深:“你自己干的事不会不承认吧?”
“我没有不承认。”轻莺握紧拳头,双目灼灼睨着柳绿,“密信的确是给我的,但我从来没有害过裴相。”
“我宁愿自己死,也绝不会害他。”
许是轻莺的神色过分率直,还有几分豁出命去的执拗,柳绿登时愣住,好半晌没说出话。
“……嘁,反正裴相也没把你怎么着,就当是吧。”柳绿心里早已相信轻莺没有真的谋害裴相,否则不可能活到现在,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呛她两句,毕竟习惯刻在骨子里已然根深蒂固。
就算全相府都喜欢轻莺,她柳绿也绝不可能给她好脸色。
绝不。
柳绿抬步欲行,忽然身后有人开口叫住她。
轻莺声音轻轻的:“那个……谢谢你。”
“你有病?”柳绿翻了个白眼。
“就当是吧。”轻莺莞尔。
一阵风拂过,吹动少女长长斗篷。
穿过清池,轻莺来到无尘堂,手里没有端茶,直接敲响书房的门,随着里面应声,她有点忐忑走进去。
燃着炭火,轩窗半开,几缕冷风吹进屋内,不至于太过闷热。
裴少疏难得没有处理公务,而是在静心看书,望见神色有异样的少女,长眉一凛。
“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
轻莺迈着小碎步跑过去,没有拐弯抹角:“大人看到过李侍郎让奴婢给你喝鹤顶红那封密信?”
原来是此事。
裴少疏淡淡颔首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