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喝!”轻莺急了,头一回凶巴巴对着丞相大人吼。
那双圆滚的眸子里泛起红血丝。
裴少疏勾着她的手,把人抱进怀里:“别生气,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给我下毒。”
“万一呢……”轻莺眼眶里的泪水打转,鼻子酸涩难言,“那个时候不完成李侍郎的任务,可是会死的……你怎么敢赌……”
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砸到裴少疏的手背,温温热,晕洇开来一片水渍。
“别哭,我的体质特殊,很少有毒药能要我的命。”裴少疏伸手替她拭去泪珠,脸上溢满心疼之色。
“我才不管是不是特殊……你就是在冒险……”轻莺气得直掉眼泪。
裴少疏捧起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少女湿漉漉的睫毛,替她一点一点吻去眼角泪珠。轻莺双臂圈住男人的腰,委委屈屈抽噎不停。
看着可怜得紧。
“我发誓以后不会轻易涉险。”裴少疏对着她认真承诺,坚定且恳切。
轻莺伸出一根小手指,举到裴少疏面前,对方愣了愣,似乎没懂,她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小声说:“拉个勾就信你。”
一声低笑滚过耳畔,丞相大人伸出自己的小指与轻莺的指头勾在一起,前后晃了晃,对面沾着泪痕的少女才露出笑意。
爱哭却好哄。
裴少疏没忍住,低头又吻了上去。
二人在书房情意缱绻,突然门扉从外面敲响,听脚步不像是无铭。
外面的人很有规矩,只敲三声作罢,随后板板正正禀报:“禀大人,那两个人带到了,此刻在正厅。”
裴少疏对着外面说:“好,你去给那个娘子上茶,另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办。”
“属下告退。”
轻莺听得云里雾里,乖巧道:“大人是否要出去见客,奴婢先行告退。”
“不必,”裴少疏拽住她的手腕,“你随我一同去。”
“啊?”
正厅见客一般轮不到她这个书房的婢女奉茶,大多数时候都是无铭伺候客人,为何突然要带自己过去?
难道要见的人跟她有关吗?
“之前你说自己是被一个姓林的牙婆养大的,小时候有一个贴身照顾你的姐姐,后来她独自逃出了奴隶所,无缘再见,”裴少疏不紧不慢解释,“如今这两个人都已寻到,我们去见一见可好?”
轻莺惊讶睁大眸子,霎时间,旧事如同潮涌,泛滥心头。
身世你的女儿尚在人世
相府正厅,气势宏阔,正中央上悬匾额,下侧紫檀条案,两端东瓶西镜,山水砚屏摆在案几之上,最末端放着花几,盛有白梅若雪。
无人坐上首,仍旧压迫感十足。
客座上此刻端坐着一位忐忑不安的小娘子,她装束简单,一身朴素粗布衣裳,手里端着府里下人给上的茉莉茶,一昧低头饮茶,不敢四处乱瞟。
而大厅中间地上跪着一个年近半百的婆子,她头发蓬乱不堪,眉毛竖起来,身上也破烂,似乎刚经历一场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