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听遥抠着被子心中惴惴:“我不放心他。”
“你帮不了什么,他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好受,”苏宁在他床沿坐下,迟疑了一会儿,问,“你不是在躲他吗?现在不躲了?”
黎听遥呼吸一滞,徐徐叹了口气,低头把脸埋进手臂里。
安静了几秒,沉闷的声音飘出来:“没想躲的。是我自己有几个问题没想明白,我想找出答案再见他。”
而且……他昨晚真的好邋遢。
不想被秦徵看到他乱糟糟的模样。
苏宁又问:“你现在想见他,是找出答案了?”
黎听遥丧丧地没吭声,背脊塌陷下去。
没找到答案,但是想见秦徵。
可是苏宁仿佛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实心眼,一直到黎听遥病愈出院都不肯透露秦徵在骨科医院的病房信息。
黎听遥自己也去骨科医院打探过,那边的护士拿起座机就给病房拨电话,通完话只扔回来一句“病人拒绝一切来访”。
他又试图混别人的电梯卡去病房的楼层,不出意料被人赶下电梯。
最后只能回去继续纠缠苏助。
黎听遥不知道,要不是秦徵拉着苏宁留下来帮他稳住黎听遥,苏助早就是华东区名正言顺的苏总了。
升职未遂的苏总仰天长叹:“答应我,你们今晚就阖家团圆。”
不然他会恨死秦徵这个欲擒故纵的小总裁。
谁会愿意在《追妻99天,总裁的猎心游戏》里做男配呢。
恶俗。
月黑风高夜,黎听遥悄悄回到云顶。
他离开时孑然一身,现在连个电梯都上不去,幸好在半路遇到客服小何,小何帮他刷了电梯卡。
电梯能上去,秦徵家的门他还进得去吗?
他忐忑地在摄像头前面摘下口罩,静静等待开门或是警铃。
“滴”声过后,防盗门应声而开,他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心口又钻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许久不见的“家”,静谧而幽深,气息都变得陌生起来,两边露台都有月光漫进来,但是通往主卧的方向依然是黑洞洞的,像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苏宁说秦徵只在医院里呆了三天就闹着要出院,所以,秦徵现在,应该就在主卧里。
主卧里透出一线不明显的光,黎听遥光着脚走到门边,奇怪地发现房门是开着的。
他一步一步压着地板走进去,到了衣帽间的拐角处又停下,微微睁大眼睛,对准床的位置观察许久,确认床上有一团隆起,不觉有些激动起来,迈出去的步子却更为小心,连呼吸都是偷偷的。
遮光帘让卧室陷入完全的浓黑之中,黎听遥只能竭力睁着眼,在或深或浅的黑色中辨认秦徵的形状是否完好,神情专注如同一只正在确认人类是死是活的家养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