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竞标下周就开始了,秦凌云年后再也没见过,对于这样一个用心栽培过自己的师父,安乐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毕竟他没有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给了她最后苟延残喘的时间,这点,她还是很感激的。
安乐并不知道,秦凌云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她是他引荐过的人,不好坏了自己的名声,另一方面,其实他早将她的资料寄给陈家,给她下了最大的一个绊子。他知道家丑不外扬,陈家即使收到资料,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这个男人,半生都在算计,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不按计划行驶的棋子。
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事情,秦凌云是万万不会做的。安乐还是年纪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而陈家发生的事情,陈墨不对她说也是有情可原的——他不想让她背上包袱。
梁洛答应帮助陈墨后,杜依依这几天心情很好,这天又拉着安乐去逛街。
“过两天朋友生日,我也带你一起去玩吧。”杜依依笑眯眯的伸手挽着安乐的胳膊,她的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出半圆的弧,涂着很漂亮的粉红色指甲油。
安乐有点心不在焉,小五说今天陈墨去和梁洛谈事情,她不晓得最后会是何种状况。
杜依依推了她一把:“想什么呐,回魂!”
安乐这才回过神来,不经大脑随口符合说:“好啊。”
杜依依很高兴,梁洛的生日她是压根不想去,但因为他答应帮陈墨的忙,觉得欠了他很大的人情,这时候自然不便推诿,有安乐作伴,便放松许多。
安乐被拖着在商场闲逛,两个人也没什么非要买的东西,只无目地的瞎转。路过周生生专柜的时候,杜依依停下脚步,透明的玻璃柜台摆着金灿灿的饰品,杜依依一眼看到那个kitty猫的千足金吊坠,很喜欢,便叫专柜小姐拿出来。
“漂亮吧?”
安乐点点头,小巧可爱,一点也不俗气,倒很适合杜依依。
“这个我要两个。”杜依依买东西想来干脆利落,喜欢什么二话不说就刷卡付帐,过年她的压岁钱收了许多,这个小玩意是不在话下的。
“你买那么多干吗?”安乐瞄了眼金价,对比着克数,小小的坠子,两个下来也要三千多。
杜依依但笑不语,付款开票行云流水,连称重都没管,将包装好的红丝绒盒子塞给安乐:“我们一人一只,喵,哈哈!”
安乐脸色有些苍白,小小的盒子在手里似乎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依依……”
“嗯?不许说不要哦,我们是好姐妹,这是定情信物,嘿嘿。”没等安乐说出拒绝的话,她劈里啪啦说了一串出来。
安乐正待说什么,手机在衣袋里振动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眼,是孟行。
最终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谎言就是这样,开始容易,收尾难。安乐知道爱之深,恨之切,她和杜依依的友情开始便是悬崖上的花,一场风过后就会飘零。她所做的事情,间接的利用,包括隐瞒身份接近,每一样都是不可原谅的,她是应该遭到惩罚的。每个人都会犯错,圣人也不例外,不管初衷是什么,都不能作为借口。
安乐走在一个不受控制的十字路口,向来坚定的她从来没有后悔的事情,唯独这件,让她心神不宁。
安乐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孟行似乎有重要的事情找她,电话不停的振动,她走出商场才按下通话键。
“乐乐,你在哪里?我去接你,陈墨好像去找梁洛了,我怕有什么意外。”
安乐报了一个地址,又怕被杜依依看到,走出两站路,在离商场很远站牌处等待。冬日最后一场风雪来临,雪粒砸在脸上生疼,天空是黑压压的一片,她的心里和这天气一样阴沉。
孟行的车开得很快,雪落在地上变成泥泞的雪水,滑。城市很大,来回折腾费了一番时间,若说担心孟行其实倒没多少,他知道陈墨不是好欺负的人,可是有热闹自己看不上,想起来有点心焦。找了安乐一起去,老大就不会乱发飙了,这个弱点,他熟练的掌握。
虽然是下午,可是天气像傍晚那般昏暗,白茫茫飞舞的雪,笼罩着新区的红砖高墙,平日那鲜艳的色彩,今天显得暗淡无力。
天空飘着碎玉般的雪,车内暖气却热得人脸红。关心则乱,与孟行不同,安乐确实有点慌乱,她心里有很重的包袱,从小到大似乎做惯了扫把星,她不想陈墨有任何差池。
车在梁洛家门前停下来,没等停稳,安乐就打开车门。一股尖利的寒气砭人肌肤,从前这点冷她是不在话下的,挨饿受冻是她常有的事情,可过了一段舒适安逸的生活后,身体的抵抗却弱了下来。
屋内,梁洛和陈墨僵持着。按理说陈墨处于劣势,应该被动,但他太了解梁洛的脾气和秉性,又巧舌如簧,反而占了上风。
陈墨的融资报告是很有吸引力的,梁洛虽然性子不讨人喜欢,做事情冲动鲁莽,毕竟受过高等教育,不是白痴,他知道若不是陈墨家里从中作梗,像这样有利可图的项目,吸纳资金并不是难事。
陈墨明白单纯的利益是不能让梁洛上钩的,他是不缺钱的人,更重视的是能力在家族中的体现,是被人赞扬和仰望。
“你父亲董事局的成员不是对你毕业后掌管连锁超市颇有微词吗?这样的投资对你展示能力很有帮助,我有信心两年内创造上亿的利润,到时候,谁都不会再对你有质疑!”陈墨的话很有诱惑力,让梁洛暂时忘记要好好羞辱他的最初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