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攥紧的双拳颤抖,他咬着牙,愤怒地瞪着秦关。
是的,他还只是怀疑,所以一再求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能承认。
岳母的死,绝对不能认。
秦关望着面前那个瘦削的面孔,心定了一些——岳父这几年老了好多,才不过62,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他和岳母感情深厚。
如果他秦关承认岳母死前捉到他的奸,这就相当于承认,岳母是因自已而死,这样的话,岳父绝对不会原谅自已,徐如意更不会。
徐如意和母亲的感情也是极深的。
那么,这个关,他就彻底过不去了。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秦关心头思定,终于开口,他卑微地“诚挚”地一叠声道歉,什么三年半,他不去解释这个了——三年半以前,他是跟那个叫作珺珺的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这个不能说,也是绝对不能说——因为提到珺珺,就要提到施杰,而施杰案,岳母生前跟岳父肯定讲过的。
这事儿不能再翻开,越翻,事情越多。
他不能让岳父知道更多,绝不能。
“爸,爸,你先别生气,是我错了,是我不对……”
秦关蹲在轮椅前,语声诚恳,他的膝盖几乎谦卑地触到了地面——如果不是远处有三两个行人,他会毫不犹豫地跪下。
但现在是在外面,公园,不是上一次在岳母家中,也不是上上一次,久远的小时候,在自已那个破旧不堪的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秦关胆战心惊地诚惶诚恐地蹲在岳父轮椅前的那一刻,脑袋发懵语无伦次的那一刻,思绪却偏偏拽着他往回钻。
从疯子娘手里夺走日记后,一连三天,秦关都避开她。
他不再喂她吃饭喝药,做好的饭菜就摆在灶间,任她自已蹒跚摸索着去取。
他甚至躲避她所有的目光和主动的问候,只要她凑近一点,还没开口,秦关就立刻飞快跑开。
那天晚上,他写完作业后刚钻进被窝,疯子娘便摸索着坐到了他的床边——酒鬼爹不在家,刚赚了几个钱,便出去赌了,他每每赌,都是一整个晚上不会回来的。
“关儿,我们得谈一谈……”
她看着侧身躺过去的儿子,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夹缠不清,但是语调严肃,“必须,关儿,你不能这样做下去了,那条狗,狗是你……你弄死的,对不对?你一个孩子,不论是什么样的原因,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关不动。
“我这一生,混乱如此,得如此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的心不正,是我觉得从前的日子是牢笼,是限制自由的牢笼,是我以为远方才有我向往的自由……我错了,你看看我这一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我不能,关儿,你得去面对自已犯下的错,面对它,才能纠正它,才不至于让自已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偏……”
她伸手去拉他。
面对?
秦关气得从被窝里跳起来,“你想干什么?什么叫面对?你想告诉别人是不是?你想告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