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就没烟火气了。”吴欢挺直腰背,双手敲鼓似地拍拍肚子:“饿死了,菜上得好慢。”
话音刚落,老板端着新鲜出锅的松鼠桂鱼,元宝虾和红烧肉,齐齐放到桌中央。
时愿馋得直流口水,迫不及待挑了鱼背脊处一大块。刚出锅的鱼肉香酥滑嫩,沾满了酸甜酱汁,简直仙品。“好吃,还是这家好吃。”
吴欢两条腿岔开坐着,弯着腰,埋头扒拉米饭:“真香。”
两个吃饭搭子默默干饭十分钟,谁都顾不上聊几句闲天。
时愿接连两天窝在家靠外卖度日,此刻吃出了心流体验。她沉醉于各种滋味在舌尖叠加又分层的美妙,更享受咀嚼和吞咽时的满足感。
她吃到鼻尖冒汗,扯出手腕上的皮筋,扎了个松散的发髻。余光里石砚初正和朋友相谈甚欢,她定睛一看,微微蹙眉:是那个婚礼现场被人当众揭露「罪行」的新郎。
对方嗓门很大,不时漏出几声欢笑到时愿耳中。
那人撸起衣袖,感慨万千:“你是对的,不谈恋爱才是正解。”
他摆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跟你说,太烦人了。马上七夕了吧?跟我说要新款手机,去五星级酒店套房住一晚,再买个季节款包包。”说到这,他鼻腔嗤笑,“我问为什么不要经典款?诶,你知道吗?”
石砚初惜字如金:“我哪知道。”
对方夸张地提高音量,面露鄙夷:“说经典款满大街都是。背季节款才更衬得出是有钱人。你能听懂这个逻辑伐?”
“我听不懂,也不想懂。”石砚初慢悠悠夹起一块红烧肉,甜味适中,肥而不腻,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
“季节款至少也要三四万了伐,花花绿绿又不保值,钱多得用不掉的人才会买呀。”对方无奈地摆摆手:“跟你说不明白。我都想换人了,性价比太低。”
石砚初抬起头,正视对座的发小郑远,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年他们知根知底,唯独对感情的态度大相径庭。他秉着求同存异的态度,无意干涉他人的感情生活,却依然会因为这些言论无心烦躁。
他突觉鼻头发痒,忙撇过脸,捂嘴打了个喷嚏;稍一晃眼,视线自动定焦到斜对角线一处。
时愿正坐在暗黄光柱下,认认真真拨鱼刺,边吃边朝吴欢眯眼笑。她今日穿着粉绿条纹相间的polo款短袖,宽大版型遮掩了女性特征,也顺势藏匿了她的棱角和锋芒。
他思维莫名发散,有一次偶遇时……她貌似在看吴欢打球?
“诶,老兄,看什么呢?”
石砚初挪开目光,“没什么,呛了一下。”
“你和那个lilia还是sela,挺漂亮的妹子,后来怎么样了?”
石砚初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就那个。”郑远食指点着脑门回想,“那次你回国,石叔叔组的饭局,有个合作伙伴的女儿,在法国学大提琴的。”
石砚初又夹了块红烧肉,配两大口米饭,不慌不忙:“没怎么样,不合适。”
“哪不合适啊?你试过了吗?”
石砚初烦闷地叹口气,“不能聊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