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高兴了,挥手间,就给刚刚过了生日,十五岁的楼彧封了齐国公的爵位。
国公,不算什么,但“开国”二字,极为珍贵。
楼彧与楼谨一样,都成了开国元勋。
且,楼彧的封地是齐州,是圣人登基前的封地。
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圣人却从自己曾经的封地里,选了一州,封给了楼彧,足见这位新君对楼彧的喜欢与看重。
楼彧,还未回京,就已经成了京中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安国公府的处境,就有些微妙。
安国公楼谨是上皇的心腹,而随着上皇迁居大明宫,他的众心腹,或是被问罪、罢官、抄家,或是另投新主。
还有一些心腹,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被清算,却也得不到重用。
被架空,被排挤,被坐冷板凳……楼谨便是其中之一。
他麾下的兵马,都被不孝子给骗走了。
作为一个大将军,手里没兵,也就成了光杆司令。
老圣人退位,朝堂上经过了一轮清洗,楼谨即便还能站在第一排,也只是个摆设。
空有其名,没有实权。
圣人倒是没有清算楼谨,对他还十分客气。
但,楼谨还是感受到了大厦已倾、树倒猢狲散的悲凉与落寞。
前些日子还煊煊赫赫、热闹非凡的安国公府,瞬间变得门庭冷落。
安国公府必须庆幸,兵变结束,许多家族被秋后算账,每天都有被问罪、被抄家的权贵。
安国公府的沉寂,也就没有那么的显眼。
毕竟,不管怎么说,安国公没有像其他的上皇心腹般,被抄家被流放,他还是安国公,还是大将军!
顶多就是不如齐王系的心腹般风光。
那些跟着齐王的悍将谋臣们,一跃成为京中各家族、各方势力争相结交、讨好的新贵。
此消彼长,东风压倒了西风。
安国公府的颓势,也就显得那么的理所应当。
少了贵妇们的前呼后拥,独孤氏忍不住的不适应的同时,又是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郎君,都怪我!是我、是我——”太蠢了!
以为不过是两件锁在库房里的旧物,又不是兵符,儿子要借,她就借了。
她哪里能想到,就那么一套盔甲、一杆长戟,就能让阿彧骗走十万大军。害得郎君——
独孤氏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楼彧居然算计她。
他才十四,哦不,今年十五了。
业已成丁,可终究还是个少年郎啊。
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居然就敢利用亲娘的愧疚,骗走了楼家的大军。
他、他还上了战场!
他不会出事吧?
他这些年,可是一直都在读书啊。
他、他能指挥楼家的那些悍将,能够抵挡住凶残的突厥骑兵吗?
独孤氏确实埋怨楼彧这个不孝子,可她也担心儿子。
终究是她亲生的骨肉,是她亏欠了多年——
等等,楼彧那日说了,只要她把楼家传家宝借给他,他们母子各不相欠。
不相欠?
哈!
好一个不相欠!
她是他的生身之母,对他有着生育之恩,怎么能说“不相欠”就“不相欠”?
……独孤氏大概是被刺激得狠了,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事后,脑子里满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与楼谨谈话的时候,也是说着说着,思路就跑偏了。
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到什么就又想歪。
楼谨面对这样的妻子,却格外的情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