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不停的吸着鼻子,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哭。推开西面原来季仁逸的屋,扫视了一圈,发现那被圈在角落的被褥,眼神又是一暗。
她轻轻转身,轻声唤道:“展宏,是你么?”
没有人回答她,她咬唇,走到原来她自己所住的房间门口,这一看,却是再次愣住。眼泪,再怎么也忍不住。哗的便流了下来。
屋里换上鲜红的纱帐,叠了三层的绸被上绣着龙凤呈祥,长长的枕上,是鸳鸯戏水,房里添了两张桌子,一张摆在她的床头,上面是一面半人高的铜镜,而另一张,却是八仙旧,上面……点头两支红烛……
这,赫然是一间新房……
她突的转身,泪水因这剧烈的转动而洒落。
她已为人妇
季仁逸站在房门前,看着水落消瘦的脸,看到她的泪,心猛的抽痛。
分开两个月,他才发觉,没有她的日子,是多么的痛苦难挨。
“娘子。对不起,我没能早些找到你。”季仁逸慢慢上前,来到水落的身前,欲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却惊见水落突的后退一步,不由黯然垂下手,眼睛带着祈求的味道,看向她。
水落突的一抬手,将脸上的泪抹掉,露出笑来,吸了吸了鼻子,看着季仁逸那憔悴的神形,慢慢上前,伸摸上季仁逸的脸,沾了她泪的手指触到他深凹却闪闪发光的双眼,湿了他的眼。
“你的小师妹,治好了么?”
季仁逸点头,又摇头。
“只是好转,救回她的一条命来。”
“她人呢?”水落回头,那向那间喜房,“你准备,迎娶她?”虽然明知,季仁逸决不会在这个地方迎娶他的小师妹,可是,她忍不住说了出来。
季仁逸一愣,随即手抬起,欲抱水落,却不想水落再次退一步,无论如何,总是让他抱不住。
“我五岁时,我娘病重,我将家里房子卖掉,去买药给娘吃……却不想,那无良大夫,居然卖我假药……我娘因为假药而丧命。”季仁逸苦笑,“所以,当初,我一见到你……才会那般生气。”
他轻轻上前半步,这一回,水落没有后退,只是仍睁大眼睛盯着他。“我娘死后,我流落乡间,被出来云游的师傅收为弟子,从此便跟着他一起学武,学医……直到八岁那年。”
“八岁那年,我在顺关河里将在水盆里的小师妹救出……我将她抱回家,师傅收她为义女……我们这一家,全都毫无血缘关系,可是,却亲如一家,师傅像我的亲生父亲,小师妹便像我的亲妹妹……听到她生命垂危,我无法不去……”
再上前半步,站到水落面前,他又道:“我到时,小师妹已然快不行了……是那朵火炎花,那朵火炎花救了她的性命……她已然嫁作人妇,从此,我可以放心了。”
又要拜堂?1
“她,已经嫁人了?”水落看着季仁逸。
季仁逸微微点头。
水落又转头,指着身后的房间,“那这里,不是为你跟你小师妹准备的?”
季仁逸摇头,“这是为你和我。”
水落突的嘿嘿的笑了,带着自嘲,这一笑,却将自己的那些伤心全都笑散了,可是,怒火却着上来了。她突的两眼一瞪,“你为什么会先到这里,却不去找我?”
季仁逸一脸的愧色,“对不起,我在靖宫里呆了两天,便立刻来追你,一路上,所有走在路上的人,我全都一一细看过,可是却没有你,我到了这里,见你没有回来,又去了靖康城,见了展宏……结果,我们认定你必然会在这里,同时,我们派人出去找你……可是,无论如何,就是没有你的消息。”
“今天本来我正准备再往回走,再去寻你一遍,却不想,刚出了镇,便看到有人发了信号,说是你回来了,所以,我才能这么急时的赶回来。”
水落听了却是张了张嘴,才悠悠道:“你们一定只找走路的人,没有找那些做马车的人吧?”
季仁逸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苦笑,“我们以为……”
水落嗤笑一声,“你们以为,我这么小气爱财,所以,宁愿自己用腿走,也决不会雇辆车是不是?”
季仁逸讪笑了一下,“我们……”
水落这番心里那丝郁结解开了,便也不再在意这种小事,用力的挥挥手,又看向那桌上的摆的那些东西,“那是怎么回事?”
季仁逸顺着的她的目光看去,尴尬的笑了笑,“那是,我到这里,吃得娘子第一顿食物。”那半只烧鸡,是他在厨房里偷吃的,而那烧糊的饼却是……
水落轻轻叹了口气,悠悠的笑了。
季仁逸见她笑了,心中大石立放,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便欲要上前来抱水落,天知道,分开这么久,他有多想她,多想再抱抱她,再……可是,水落却又再次后退了一步,再次脱开他的怀抱。
又要拜堂(二)
季仁逸神色一暗,可是突的,他看向水落身后的喜房,立刻精神为之一振,“我这就去通知展宏,我们今天,成亲拜堂。一定要做的轰轰烈烈的,决不让娘子受半分委屈……”
水落眉猛的一挑,“又要拜堂?”
季仁逸立刻用力点头,“拜,一定要拜。”说着,将水落扶到里面,到了外间,拍拍手,立刻有两个黑衣人突的出现在外面的院子里,“找两个利落的人来侍候主母。”
“是。”两个黑衣人又如来时一般离去。
水落诧异的看着季仁逸,“你不是不喜欢跟他们……”
季仁逸立刻抓了她的手,“我是不喜欢,可是,若是不找他们,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找你……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