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瞎了一只眼,可是,在这方圆百里内,没有人敢反抗他,他要是相中了我,我就决对逃不掉。”水落冷笑一下,看向季仁逸,“瞧,若是没有意外,我会成为土匪的女人,听说,独眼龙玩过的女人,都会赏给属下……所以,也许我连勾栏院里的女人都不如……”
“水落?”季仁逸皱眉,十分不喜欢她此时的语气。可是,他的话并不能阻止水落继续说下去。
“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小师妹,别为了一个只是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白丢了你的性命。”说完这几句话,水落转身入房,不再理他。她不想听到他说他要走,也不想看着他要走。而她坚信,在性命攸关之际,任何人都会选择离去。
而这里,还是剩她自己一个人。
娘曾说过,什么名誉,什么面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替她起名叫水落,是因为她是被娘从水里救上来的,娘说,当她从水盆里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已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小身子干巴巴的,没有一点肉……
她当真以为救不活她的,可是,没想到,她仍然活了下来……娘说,她是要强的孩子,知道求生,知道想活下来。所以,她叫她水落,让她记得,她曾面临怎么样的困境,让她记得,面临了那样的困境,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都能活下来,那么,以后,还有什么能把她逼死的呢?
娘从小就教导她,一切,都只为了活下来,只要能活下来,做什么不算错。
真正的男人
她听到脚步声,从外面走到西屋,又从西屋走了出来,在她的房门前停了一会,才又出去。
她露出淡淡的笑,似苦涩,却又似松了口气,一种,她自己也无法捉摸的感觉荡漾在心里。轻轻的推开房门,来到外面,果然,空无一人,长长的吸口再,再慢慢的吐出,她自嘲的笑了笑,“还是一个人好!”
“一个人真的好么?”
水落猛的转身,看向通往展宏家的院墙,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季仁逸微微一笑,“我说过,我会留下来的。”
不知为何,当季仁逸再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水落突然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撞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酸,还有些慌。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弥漫在心间,让她惊慌而失措。
“我怎么了?”水落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额头,虽然她不曾挂牌当大夫替人看病,可是,她对自己的医术决对的自信,至少,比周扒皮要强的多。可惜,大家都不相信她,宁愿去周扒皮的店里让他扒一层皮。
“你怎么了?”季仁逸一见水落的动作,不由问道。水落摇摇头,“你在展宏家干什么?他走了么?”
“展宏说,他不走了。”季仁逸看着水落,平静的说道。几乎同一时间,展宏也从屋里冲了出来,“水落,我决定了,我不走了。”
水落一听,没有叫,反而在季仁逸和展宏之间来回的望着,才突然双手插腰怒吼道:“你找死啊,现在不走,等独眼龙对付你的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我告诉,到时候,就是你死在我面前,也别想我会帮你……”
“水落。”展宏突然从墙那边翻到墙上,再跳下来,两步就冲到水落面前,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的低沉声音说道:“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我要留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嘎?”水落整个人呆了,完全搞不懂展宏这是唱的哪一出。
无法保护女人的男人,不配做男人
“嘎?”水落整个人呆了,完全搞不懂展宏这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很快她就反映过来了,一伸手揪上展宏的耳朵,凑到他的耳前,唇几乎碰到他的耳朵,怒吼:“你发什么神经?”
展宏猛的后跳一步,手抚着耳朵,用力的揉搓着,“我没有发神经,我说的是实话。”
水落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没有发神经?没发神经你为什么不走?等着独眼聋来把你杀了剁成肉酱喂狗嘛?还是你嫌自己命长,活腻味了?”
“我不会有事的。”展宏看着水落,突然咧嘴一笑,“放心,现在,我不怕独眼聋了。”
“你不怕?”水落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展宏,慢慢绕着他打转,“你不怕?是谁见到独眼聋吓得掉头就跑,独眼聋只望了他一眼,居然就尿裤子的?”
“那时我还小,而且,谁让我碰到他杀人的景像,要是你,你也会……”说着说着,展宏一咬牙,猛一抬头,“那是以前,从今往后,我一定不怕他了。”
“是哦,不知道是谁一听到独眼聋的名字,就要绕大半个镇,从另一边跑回家?不知道是谁,我让他去牵牛山上采一个野果也不敢。是谁……”
“是我,可是,那是以前,水落,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害怕独眼聋,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能保护自己老婆的男人,一个……”
“一个死人。”水落冷冷的接口。“你现在就走,立刻就走,离开牵牛镇……”
“水落。”展宏挣脱水落推他的双手,向前冲了几步,远远的拉开与水落的距离,才用力的说道:“我是说真的,现在,我真的不怕他了。你不用担心我。”
水落瞪着他,一脸看疯子的样子,然后,她突的转身,看向正慢条斯理从大门走进来的季仁逸,“你跟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发疯。”
季仁逸看着水落,眨眨眼,然后才慢腾腾的说道:“我只是告诉他,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那就不配为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