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很好掌握,有一点不对的苗头立刻放弃就好,心惊胆战的滋味会让他们永远乖顺。即使不亲自动手也没关系,不想被牵连到的其他人也会代为解决。因为都是恶人,所以利用起来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很简单吧
。”
“不要和我说这些!”波本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双拳攥得死死的。
半晌后,他问:“你完全忘记我们当时的誓言了吗?”
“很可惜,我从来没有和你们一起宣誓过。”
“我真的很后悔认识你,早乙女。”
“嗯,我也是。”
波本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推开门走了出去。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青年冷淡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怀着轻松地心情目送着那头灿烂的金发迈入阳光,偏深的肌肤在暖光里散发着健朗强健的色泽,他的步伐很有力,即使处于愤怒也带着一往无前的活力。
天礼看着他逐渐远离这个阴冷的房间,远离阴暗的友人。
波本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
深夜下着暴雨。
苏格兰潜伏在挑选好的埋伏地点。
今晚有一项秘密任务需要执行,任务的内容完全保密,即使是执行者也是全部分开,每个人只拿到了任务中的某个环节,不清楚和自己一起参加任务的组织成员都有谁,也不知道最终目的。
这或许是朗姆为了防止情报泄露的反制手段,自从仓库的事情之后,虽然没有人被清算,但他们能掌握的情报却变少了。
佐久间死了,早乙女天礼消失了两个礼拜,公安那边非常不安。
不过托了朗姆的福,在单独行动的现在,除了暴雨影响到附近基站导致信号有些不好外,想要和任何人联系都不会有太大风险。
于是在确认
周围没有监听设备后,苏格兰在私人手机上维持着和波本的通话。
“除了我们两个,至少还有三名以上成员在新宿,我接到的要求是远程支援,只需要观察有没有需要处理的意外。”
波本在电话那头回答:“我和你的任务差不多,不过我打听到似乎这次是为了解决组织的叛徒。”
“叛徒?”一边用狙击镜观察着远处的天台,苏格兰皱起眉,“除了我们三个……”
“不清楚是谁负责的行动,或许是早乙女。”
听到这个称呼,苏格兰怔了一下,心里涌出了又酸又涩的无奈:“天礼他……在朗姆那边把我保了下来,我是知道的,他没有站在组织那一边。”
波本的声音有些冷硬:“他也没有站在公安这一边。”
“我没有要为他的行为辩解的意思,但他不是热衷于利益或者权利的性格。”苏格兰说,“我们只是都不了解他,把各自对他的印象当作了这个人的全部。他也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我们也没有问。”
“他不会说的,早乙女不想说的事情没人能从他嘴里撬出来。那个自我的家伙不一直是这样的吗,自顾自的在车里撞上刀口,又安排好他以为正确的事情,真正的朋友不会那样做,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可天礼不能算是敌人。”苏格兰只能说,“他只是选择了能活下去的一种危险的立场,他才是处境最危险的那个。”
两人
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暴雨将可视程度降到最低,对面大楼天台亮起的光一下子吸引了苏格兰的注意,他敏锐地调试着视野,直到能基本掌握对面的情况。
两个穿着雨衣的人影,他们之间约有两米远,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
将狙击镜拉近,苏格兰的呼吸停滞了。
在雨衣下的两副面容他都认识,是莱伊和早乙女天礼。
天礼的唇一张一合说了些什么,莱伊沉默以对,然后抬起了手。
“Zero——!”苏格兰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飞快收拾手边的东西,步履仓皇往外狂奔,声音尖锐得不像样。
苏格兰报快速出了对面天台的地点,该死的信号在此刻出了问题,连着说了几次都不能肯定有没有传递到对方耳边。
耳麦被一把拽下,掉进满是水渍的地面,被冲刺的步伐踩踏了个粉碎。
早乙女天礼背叛了公安,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杀了自己的接头人,瞒着组织干了很多事,他不是广义上的好人,他是狭义中的恶鬼。
苏格兰甚至不能肯定他们现在是处于关系完全撕裂的关系,还是维系着虚弱联系的朋友。
但是,但是——
四周的雨水铺天盖地砸在苏格兰脸上,他的雨衣早就被吹开,浑身都湿透了,迎面而来的冷风比瀑布还要重。在大楼的安全通道,他和缓步向下走的莱伊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叫住谁,两个人像完全陌生一样,目不斜视面对着
自己的方向。
终于赶到天台,苏格兰撞在门上一个踉跄,他喘着气,很快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你不该来的。”
灰白头发的青年靠坐在水泥台边,一大滩被雨水稀释的红正从他的位置不断往外蔓延。冷淡的表情和冷淡的语调,空洞的带着雾的绿色眼睛正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