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配合,不管之中有多少真的想要配合的真心在,无可厚非的是,这的确是一次再精彩不过的行动了。
可是……
“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有底气的情况下,还在刀尖上来会跳舞,这样是很危险的啊。”澈也悄声说出了赤井秀一对他说过的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羂索并未像澈也估计的那样,手持能绝地反击的技术,或者说,即使有,他也没有准备现在就摊牌。反倒是看起来像是在配合波本和苏格兰的琴酒突然发难。
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子|弹直指羂索的脑袋,没听见枪声前,波本就从琴酒的表情中读懂了什么,就着擒住羂索的手将人直接掀翻按到在地。
苏格兰的反应慢了一秒,他的胳膊还架在羂索脖子上,被带得一个踉跄,稳下身型后干脆拿膝盖抵住目标,同时抬头盯住琴酒。
“你在做什么
?”苏格兰问。
因为目标位置的变动而改变手臂弧度,琴酒冷笑:“狙击手要是眼睛不好,那整个人就废掉了,苏格兰。”
苏格兰:“我以为你才是最想让他活过来的那个,是我高估了你的感情吗?”
“「他」是谁?这个令人火大的脏东西?”
“……”
澈也悄悄问:“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苏格兰和琴酒没机会见过面吧?”
赤井秀一:“普通同事。”
澈也:“啊?”
赤井秀一悠悠开口:“在听到羂索的那些话后,大家都想起来了,他们是同事……不然为什么名字里都带酒?”
濑尾澈也难以置信:“什么叫都想起来了,我可是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啊!!!”
赤井秀一:“……”
“不许拿「你这个废物」的眼神看我!”澈也似乎完全不被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所困扰,一心一意为自己的「不平等待遇」而恼羞成怒。
而面前的「对峙」还在继续。
“脏东西在关键时候可是会发挥精妙绝伦的作用的。”羂索不慌不忙地开口,完全没有挣扎或是闪避的意图。
“濑尾君的提议大家也都听见了,我没有反对的意思,毕竟「复活早乙女天礼」这件事需要各位的努力。事实上,你们也相当努力了,不是吗?”
感觉到压制在身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强了,羂索估算着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开始下猛药。
“就算他冷漠、乖张、不听
话,就算他擅自把原本就乱糟糟的局面砸成泥泞,你们依旧没人想他死。”
“死亡这件事永远是后知后觉的,这种体验属于个人,后果却由别人来承担。在得知他死亡这件事的时候,你们有谁后悔过吗?”
羂索笑了笑:“没有人,不用反驳我,在那个时候会觉得后悔才是谎言。「早乙女天礼」的死亡对你们来说是一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陌生事情,人类不可能在瞬间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波本把人揪起来,想让他闭嘴。
可羂索还在说,因为波本的举动,他这次是对着身侧的两个人说的,声音放得很轻。
“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呢?一群人喝酒,下意识举起酒杯却发现少了一个人的杯子;有谁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烂话,下意识在心里反驳,却发现身边没有出现那句刻薄的话语;令人烦躁的名册上只剩下自己的签名;回忆起以往啼笑皆非的荒唐事情,然后想起本来应该一起讪笑的人……”
“闭嘴……”
“在那个时候,人类才会意识到,「啊,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啊」。所有事情都在按照时间顺序发生,自己却只能体验到部分的感觉,情感的切割永远是延迟的,只在被回顾时候才会涌上心头。当你们重新整理起过往的时刻,整理出来的感情,那才叫做「后悔」。”
“都说了,闭嘴。”
“濑尾的小说很有意思吧?角色的分配也很有
意思。优柔寡断的怯懦阿姆罗,脾气暴躁直言不讳的绿川君……难道你们心里就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想法吗?要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优柔寡断了一瞬,没有说出那么决绝的话,要是我那个时候不把所有的顾虑都藏在心里,直接冲到他面前问个清楚——「要是我这么做了,结局是不是就会变得不同?」”
“……”
“濑尾的小说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当你们「醒了」,依旧身处「早乙女已经死掉了」这个既定事实里。但我不一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活过来——你们心目中那个人会在此获得心跳,用你们在熟悉不过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
那些言语就是抹上剧毒的糖果,熟悉的音调带来了刺穿全身的战栗感,可当波本和苏格兰看向羂索的时候,这个人却摆出了那种令人呼吸一滞的冷漠面容。
像是竹林间飘逸的雾,树梢即将下坠的初雪,用指尖抹开带着寒霜窗户后所能看见的世界。
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将他们牵引,却牢牢紧闭房门的空洞世界。
那双绿色的眼睛透过了空气,不知道是在凝视着谁。两个人对这样的眼神并不陌生,它经常出现在他们的梦中,近在咫尺,又望向比也夜空还深寂的荒芜。
“花火大会的日子快到了,你们真的要拒绝早乙女的复活吗?就像你们当初拒绝他的所有「好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