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相信我?也许会死的。”贺朱焰笑。
“嗯。”许毅依然点头。
“这算不算同生共死,生死相许?”
许毅动了动眉头,没有任何表情。
“还有多久啊?”
“二十五秒。”
小命可能就只剩下二十五秒不到,两人还是一副‘今天天气真好啊’的口气。
加大油门闯进几个街口抵达仓库,车子的速度已超过了两百码,这时候跳车免不了摔一个脑浆迸裂。
“坐稳。”
贺朱焰话刚说完车已向一堵厚墙撞去,半秒过后方向盘猛地向另一边甩去,车头右角与墙相击被撞得粉碎,接着车冲向左边擦过路灯柱,撞倒了灯柱也削去了车头左角,然后朝正前方紧闭的仓库铁门迎面撞去,破门而入后速度有所减缓。
贺大少如法炮制,在堆满废墟的大仓库中寻找阻击物,以一次次的碰撞来减下车的速度。车内的许毅已被震得五脏错位,贺大少却是把方向盘当成转轮盘玩得起劲,随着它左右快速打转,变形的车身七零八落就快散架,堆放杂物的仓库也成了废墟。
“你给我停———”贺大少大喊一声,右脚伸出车门抵着墙根的台棱随车滑行,“停———下————”等到车刹住鞋底已被磨穿,前脚掌也蹭得皮肉模糊。
许毅再次惊住,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用脚去刹车!
“走!”贺朱焰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捂住胸部直抽气,刚才的冲撞伤了他的胸骨。正要大声喊痛,突然脖子一紧,被人拎起后领拽出了车。刚被拖了几步爆炸的声音就直冲耳膜,随即冲击气流掀飞出去,落地呈狗吃屎的姿势,还被人当成了肉垫压在了底下。
贺大少强忍着疼痛翻过身,享受了两秒许先生的热情拥抱,“虽然这一刻我梦想了很久,但是现在能不能先…”嘶…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许毅甩掉头上的碎物,翻身到一边等待仍在嗡嗡的耳朵恢复听力,“你说什么?你…”转过头竟看见贺大少哭得稀里哗啦,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那糊满整张脸上的是泪水没错吧?“你?”
痛,要痛死他了!贺朱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抱住那只刹车的脚,扭曲的脸上眼泪和鼻水齐下,再也找不到一点俊帅的影子。
许毅有点不知所措,自从五岁起他就没有…不,他这一生都没有这样哭过,他所见过的只有幼稚园的小鼻涕虫才会这么哭。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成年男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哭成这副模样,只是因为痛吗?不能理解。
贺朱焰也不想这样,他也不想在许毅面前表现得这么孬种,但他就是痛啊。红帮老大怕痛是整个香港出了名的,一条小割口也能让他叫得像杀猪,现在受到这么大的创伤他能忍着不叫出来,完全是因为不想在许毅面前丢脸。这也不能怪他,医生说了,他的痛神经要比别人发达得多,这是身体构造问题怪不得他。
许毅眼中的不理解,在贺朱焰看来就是赤裸裸的鄙夷。贺大少好郁闷,刚才是多么英勇的一面,这下形象全毁了。说到形象,贺朱焰最后看了一眼爱车,面露心疼,“‘他’有个名字叫火狐,跟了我好些年,一直舍不得换,这下不换也不行了。”
许毅微微垂首,“抱歉。”
“他们追来了。”
许毅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脸,不确定他是否还有站起来的能力,“还能走吗?”
贺朱焰被问得一愣,为什么不能走?许毅有所不知,贺大少是很怕痛,但这一点小伤对他来说只能算挠痒,虽说挠痒也能让他哭天喊地。此刻就算伤势再重十倍,他也能一边痛哭流泪一边放倒十人,更别说是走路。
不过,既然许先生这么问了,那么,“我想有点困难,可能伤到了腿骨。”
追兵的车声临近,许毅不想与他再磨蹭,背过身准备背他。
“啊!不行,痛啊!”被碰到胸口的贺朱焰痛叫起来。
许毅这下真的鄙视起这个男人,女人也没有他这么娇弱。
“算了,我还是自己…”
贺朱焰话没说完人已被打横抱起。许毅右手穿过他的腋下,左手托着他的双腿,既不会挨到他的胸口也不会碰到他声称受伤的腿骨,就这么抱着他穿过废墟寻找藏身处。
“谢…谢了。”
被许先生像抱女人一样亲密地抱在怀里,贺大少的心情有点复杂。
红色法拉利的‘爱恋’
穿过仓库是一条背街巷子,车辆不能通过,前后望去只看见两三个人影。
唯恐那两个杀手不见尸体紧追而来,许毅脚下不敢停步,抱着贺朱焰在小巷中快步奔走。
贺朱焰这会儿胸前和脚掌的疼痛已缓和了不少,但一想下地走路又会弄疼脚,也就心安理得地让许先生抱着。
“怎么不带把枪防身?”贺朱焰想起他刚才的那把瑞士军刀就觉得好笑,那刀用来开西瓜是够锋利,要命的时候一颗子弹也挡不住。如果不是那些人太轻敌,现在许先生已横尸大街了。
许毅只想快点走出巷子,本不想与他说闲话,但既然对方问了他也就礼貌地回应了一句,“没有习惯。”
“我也不喜欢碰那玩意儿。”尽管红帮每天经手不少这种‘玩意儿’,“看来我们也有相似之处。”贺大少又企图与许先生拉近关系。
许毅放慢脚步挪了挪手,他抱着的人身形虽然瘦,但总是一个男人,一个高个儿男人,加上手臂伤了伤,只觉得怀里的人越来越沉。
“贺哥!”“老大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