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
打开库房大门,几间正房收拾得井然有序。
这大半年来,宫廷内外的赏赐与贺礼流水般送进明琬宫,原本?宽敞的库房已被填满大半。
容璇入宫时的嫁妆尽数堆在西间,嫁妆单子与钥匙都由向菱保管着。
唯有一把单独的铜钥在她?自己手中。
容璇于不起眼?的角落翻出一只紫檀木锦匣,铜锁轻落下,里间便是那一件竹青缂丝团云的披风。
她?回?忆一番,好像已有五六年的光景。衣衫上刺绣着的金丝银线闪着光泽,依旧不减半分华贵。
连她?去江南赈灾,都已经是近三年前的事了。
容璇垂眸,今日婉钰的一番话?倒又提醒了她?。
自入仕以来,也不知?帝王是如何?识破她?的身份的。
她?细细思索,最大的破绽应当?是在江南。
连日的大雨冲毁堤坝,房舍倒塌,灾民流离失所?。灰蒙蒙的天好似塌了一角,源源不断的雨水倾泻而下。
她?跃入洪水之中欲救下秀娘,奈何?水势远比她?想象得湍急。遑论?救人,水流冲击下,她?近乎自身难保。
被洪水袭卷前,是太子将她?挟上了岸。
秀娘也由暗卫护下,到了安全的地方。
惊魂甫定,她?被太子抱上岸时人都是懵的。大抵是太过凶险,劫后余生,脑中关于这段经历的记忆慢慢模糊。
容璇只记得总也下不尽的江南的雨,还有上岸后太子兜头罩下的墨色的衣袍。
同在洪流中,她?也是难得见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他冷着脸,语气不善:“先回?驿站。”
马车中为太子殿下备下的干爽锦袍给了她?披着,油纸伞撑起,为她?庇护起一片天。
“陛下。”
殿外向菱行礼的声音传来,容璇下意识锁了木匣,放回?原位,好似从未触碰过。
库房的门打开半扇,祁涵很快入内。容璇望向他,帝王奇道?:“白日里怎么忽然想起清点妆奁?”
容璇随口答:“想找一对?碧凤钗,一时忘记放哪里了,许是在别的地方。”
不是什么要?紧事,她?牵了帝王一角衣袖:“走吧,殿中已经备好了点心。”
祁涵握了她?的手,颔首应好。
……
明月高悬,红烛缱绻,锦帐内云雨久久未歇。
碳炉中减了三成的炭火,仍旧觉得热。
香汗淋漓,沐浴清爽后,女郎由帝王抱回?榻间。
一来一回?有些凉意,他怀中更暖和,容璇懒洋洋由他抱着。
祁涵低头吻了吻她?,见方才还一直讨饶的女郎,此?刻倒撑着没有入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