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绑到研究所来的,他们说,我和这里的其它孩子会成为人类的救星。可我并不想成为什么救星,也很不高兴,父亲的腿不好,没有我的照顾,他会活得一
团糟。】
歪歪扭扭的字迹十分稚嫩,有些难写的字甚至用了拼写代替。纸张周围还画了很多简笔的蘑菇,不过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模糊。
这位阿……小姑娘应该很喜欢蘑菇,几乎每一页都有。
约伯还是没法将日记的主人称之为阿塞莉,如果她是阿塞莉,那一直生活在灯塔的阿塞莉又是谁?只是同名?但两人却长得一模一样,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已经三个月了。阿爹还好吗?还会因为喝多酒被桌腿绊倒吗?会一直坐在妈妈的墓碑前不说话吗?他真的很让阿塞莉操心。】
【阿塞莉还是不喜欢这里的生活,但是没有办法离开。米颢医生说,如果我配合实验,最多三年就能离开了。所以,虽然我是这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却比年长的大家更听话。他们都很恐惧长满触手的大怪物,只有我会主动走进去,虽然每次都很像喻主任给的那些糖果、被大家的牙齿碾压着,一点点撕碎。
每次我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可是睁开眼睛,我特别好,非常完整,没有破损。】
……
【我不喜欢这里,但喜欢大家。喜欢医生的怀抱,像妈妈,喜欢塔特跟我讲睡前故事,听其他人说,塔特也曾是我们的一员,但他突然成为了觉醒者,就不能再参与实验了。因为知道实验的秘密,也不能离开,他只能在死亡和留下中选择了留下。】
【今天的午餐又是蘑菇炒肉,我不喜欢。它们长在那么小的培育房里,就和我们一样,真可怜。】
……
【阿塞莉真的要死掉了,虽然没有吐血,也没有受伤,可是脑子好像要爆炸了。死亡的那头是什么呢?是怪物,还是妈妈?】
【讨厌的大人们,种蘑菇就是为了吃吗!它们那么可爱。】
【虫子虫子虫子!阿塞莉不要虫子!】
……
约伯皱着眉头,有些不忍看下去,日记后面的叙述越来越混乱,几乎看不懂这位“阿塞莉”想表达什么,有一页甚至写满了“难受、难受、气球、难受”的字迹。
可能是想说自己像气球一样被撑大了?还是说像即将炸开的气球?
约伯自认不算什么好人,可这么折腾孩子的研究员们又算什么狗东西?
日记的后半部分腐蚀得太厉害,约伯只能对着火把烘烤,等稍微干燥一点再小心地分离纸张。尽管如此,也只能通过一些细碎的词汇推测出大概发生了什么。
这位“阿塞莉”是研究所带来的最后一个实验品,因为不久之后战争就爆发了。她因为战争前三个月被发现成为觉醒者,所以面临和塔特一样的命运,要么死,要么永远不能再离开。
不过很快,战争爆发,研究所所有人都被抛弃了,谁都走不掉。
最开始,研究所里有几个孩子接触到了其它用于观察和实验的异变生物,产生了融合导致“变异”,具体怎么个变异法也不知道,反正他们杀死了很
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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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存活下来的研究员们独占了食物,大骂他们是怪物,杀死了主任,因此“阿塞莉”只能和米颢等人躲在养育间,可很快,食物就不够了,好几个孩子被活活饿死。
最后具体怎么解决的、又怎么活到今天的不知道,约伯只看到一句含糊的文字——
【只好请大家吃蘑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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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蘑菇群蠕动片刻,都听话地回归了原本的角落。随着黎危的深入,一个半开放式的实验间暴露在了视野尽头。
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培育间,中间的台面上摆满了盆与泥土,很多已经破碎,撒在了地上,而最令人错愕的是,此刻的盆栽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形——
之所以说模糊,是因为对方身上各处都长出了蘑菇,远看就像人体上开满了绚丽的花朵,沿着台面倾泻下去的土坡蔓延成一片。
一道童声音响起,是个女孩:“你饿了可以摘一颗我来吃,但不要过来了。”
“我没有伤害你,也请不要伤害我。”对方的音调甚至有些纯真,“大家太饿了,要吃我才能活下去。”
黎危顿了会儿:“你是谁?”
“我是这些蘑菇,这些蘑菇也是我。”
“……你是自愿的?”
“嗯?”似乎对黎危的问题感到疑惑,女孩说,“当然啦,我和主任一样,不想大家死掉。”
对方让黎危觉得有些熟悉。
不是声音熟悉,是前方的那具人形熟悉,在之前的共灵状态下见过?
不对……共灵的时间线距离战争还有很多年,那批次的孩子不可能到现在还是少年姿态。
黎危本想再近一点,但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个电钻在里面搅和,以至于他瞬间跪在了地上!他一手按住头,一手撑住地面,才免于栽进蘑菇群的惨境。
女孩的声音朦朦胧胧:“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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