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公子却傲慢地抬起头,不耐烦道:“几多废话,不是又如何?”
张婴指着胖公子,义正言辞道:“你
莫不是没学过秦律?非军官,便是黔首私盗战车,秦律允乎?”
“……”
胖公子一僵,学渣最讨厌被人戳学习方面的痛脚,恼羞成怒道,“我非黔首,我乃……贵族。”
“贵族私盗战车,可对?”
胖公子不说话。
张婴压根没有放弃的意思,他环顾四周,发现有一位少年郎抱胸而立,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小跑过去,看向他道:“我刚刚说的可对?贵族可私盗战车?”
那少年眼底闪过一抹赞赏,摇头道:“不可。”
“破坏军用战车,又伤到乘舆马,是犯罪吗?”
“是。”
那少年一边点头,还在一旁补充道,“按秦律,伤害了乘舆马,马皮破伤一寸,罚一盾;二寸,罚二盾;超过二寸,罚一甲。①”
张婴暗暗诧异,这人……怕不是真心跟着如桥混吧。
正想着,他发现少年郎还给他眨了眨眼。
张婴一愣:石锤了,这家伙肯定是二五仔。
张婴用小拳头挥了挥,一手指着胖公子,软软的嗓音透着正义:“见到犯人,我上前抓捕,按大秦律,是见义勇为者,是不是当得奖赏!”
众人没想到张婴打了贵族,居然还敢要奖赏,一时语塞。
帮张婴的少年也愣住好几秒,忽然噗嗤一笑,手一抬,道:“当得!彩!”
搀扶如桥的少年见势不妙,跳出来道:“但你当街袭击贵族,也当罚……”
“我身高不足六尺!”
张婴伸手比了比自己
的身高,自信满满:“秦律,不受罚!”
其他少年郎:“……”
“哈哈哈……彩,彩!”帮张婴的少年又笑道。
“王家子,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胖公子气得快要爆炸,被肉挤成缝的眼睛突然瞪得比牛还大,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张婴,“贱民!竖子!尔敢!我,我阿父可是皇帝!抓走!都给我抓……”
“如桥!”
清冷的声音从后方忽然响起传来。
“谁喊你大父我……”
公子如桥恼怒地咆哮一声,气愤地回头,身体一僵。
张婴也抬眼望去,哟呵,一位身高八尺有余,身着深黑衣袍的青年,逆着光从阴影里迈步而来。
等等……
张婴瞳孔一缩:这艳丽的五官,曼巴蛇一样的气质不正是公子寒吗?
此时,公子如桥整个人都怂下来,嗓音透着点害怕道:“三,三兄……是,是这竖子欺辱我!辱骂……”
“如桥。”
公子寒眼神不善地瞅着两人,看起来像是正在挑选猎物下口的黑曼巴。
徘徊了一会,他的视线率先落在公子如桥身上。
公子寒上前一步,拍拍如桥的头顶,阴阳怪气道:“前日朝阳殿的贾先生方问过两问。
陛下以法立天下,朝内重要职位无数,为何从未安排任何一名皇族子弟上任就职?
新政初开,官员不足。依秦朝律法,若本人无功绩的功臣子弟,本是不可做官。但陛下为何为他们特设“假”职,同意功臣子弟互相举荐,
一旦通过试用期便可留为正式官员?”
说到这里,公子寒看向如桥:“如桥。父皇对待功臣子弟比对皇族子弟还重用。你可知父皇的苦心?你这般对待功臣子弟,岂不是伤父皇之心?岂不是不想大秦江山永驻?”
公子如桥:“……”
张婴:好大一个黑锅。
之后,公子寒引经据典,从国内复杂的复杂威胁开始说,再到身为皇子应该如何配合陛下,以身作则来结尾,每一句都要加一个“你可不想大秦永驻?”
别说公子如桥被念叨得两眼发直,就连张婴都听得有些头昏脑涨。
——公子寒,阴阳怪气的嘴炮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