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猜到答案了,但是当听到她亲口?说出之时,他还是欣喜难耐地乱了心绪。
他难为情地移开视线,眸光落在她的脖颈处,那条跟他同?款的白色围巾将他的情思彻底煮沸。
一黑一白,就?像情侣款。
他划着轮椅赶紧从她的身旁驶过,来掩饰自己写在脸上的小鹿乱撞,硬邦邦地喊她:“走了。”
袁晴遥小跳步跟上,与林柏楠并排而行。
林柏楠问起了下午探望马老师的事。
小学?毕业册上马老师写给他的寄语,他至今还记得:【头脑和灵魂是永远困不?住的,人生还长,希望常在,愿你往后余生尽是快乐安康。】
可?是聊着聊着,袁晴遥逐渐怅然起来……
一想起昔日的好友被时间这道洪流冲散,最?终渐行渐远,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自然联想到了他们的关系,便问:“林柏楠,你说,要是我们许多年不?见面,会?不?会?也变得生疏?”
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神经大条、乐乐呵呵的她会?问出这种细腻伤感的问题。
“分开的这些年,你身边有了新的朋友,我也交了新的朋友,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从每天,到每周,到每月,再到过年过节礼貌性的送上一两句祝福,最?后,不?再联系……”
没?等他接话,她停下脚步,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我们真的分开了,没?了半点交集,你肯定就?不?理我了。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会?觉得我烦,我去见你,你把我拒之门外,觉得跟我叙旧没?有必要,纯属浪费时间,说不?定过个五年十年的,你连我的名字也能?叫错,叫我袁、袁遥晴……”
愈想象愈是慌张又难过,袁小哭包要上线了。
林柏楠一震,赶忙从背包翻找纸巾递给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竟冲口?而出:“袁晴遥,真有你的,今天零下九度你还迎着风哭,你眼睛不?会?痛吗?”
袁晴遥怔忡几秒,嘴唇打起了哆嗦……
不?是被冻的,是被打击的。
她气呼呼地冲他大吼:“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不?管是绝交还是失去联系都对你没?有丝毫影响!你根本不?在乎!”
小鹿眼眨巴两下,他瞳孔中倒映她含泪怒瞪他的样子。
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显得局促,别开视线回复:“……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笨蛋,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你指的哪件事?”
“全部。”
稍作停顿,他抬起头直视她:“不?会?分开,不?会?变得陌生,不?会?不?联系,不?会?不?理你,不?会?嫌你烦,不?会?记不?清你的名字……我又不?是痴呆,我怎么?可?能?记不?住你叫什么??”
什么?袁遥晴……
“袁晴遥”,是刻在他心底的名字。
经他一说,风吹得眼睛确实有点疼了,她揉了一揉,三两句话就?给哄好了,嗓音软得像棉花糖:“那说好了我们不?分开,以后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在同?一座城市工作生活,最?好呢,我们能?上同?一所大学?。”
听闻,他心里?高兴得要命,表面却?不?露声色:“那你要好好努力?了,如果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的话。”
说罢,林柏楠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滑雪手套,手套是冲锋衣面料,防水保暖,大冬天划轮椅手不?会?太冷。
他正?准备戴上,一只小手抢先一步——
只见袁晴遥截走了手套,慢条斯理地将其戴好,绕到他身后握住手推柄:“你手插口?袋里?,我来推!街上的雪没?扫干净,雪沾到手套上你的手会?冷的。”
回了声“哦”,他把手伸进羽绒服的口?袋。
轮椅被她推着平缓前?行,耳边响起她的询问:“林柏楠,你是不?是要考B市最?好的那所医科大学??”
“我不?学?医,我不?当医生。”他用很轻的语气坚定地回答。
他不?想一辈子都待在医院里?,无论以患者还是医生的身份,他都非常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