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想要叫我来,别用这糟践自己的法子,还是用这个吧!”凭她的身手,要避开对方那一巴掌还难么,可听到她被扇了,自己还是巴巴过来了,直到看到她这么静静坐在这里,仿佛在等候什么一般就知道了。
这丫头纯粹就是为了找人而已,真亏她会想用这个法子。
“姑娘家脸上留疤不好,下回不准再用这个法子了!”凌风铎口风有些冷硬,还多了份无奈,还有些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未察觉。
“找我有事?”他又问,随手自然而然的去抚摸沉香乌黑顺滑的毛发,轻轻撩起,看着它在指尖滑下,如同锦缎一般的手感,没有华丽的芳香,却有股子令人心动的幽芳。
这丫头身上一丝一毫他见过的女人身上香粉味都没有,却令他有种陶醉,若有若无的芬芳,像是曼陀罗的药,不知不觉在嵌入灵魂。
沉香这回出奇的乖顺,眼中没有那寻常的警戒,而是一种乖巧:“我想问,我娘好么?”
凌风铎看了眼眼前的丫头,挑了下眉。
沉香看着他的眼,并未回避,又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尽快拿到图纸,也可以在这个家尽力护好团儿,我娘身子不好,我哥本性鲁直,只请您多费心。”
凌风铎身子动了动,往后靠,上下打量一番沉香,这丫头今日特别老实诚恳,倒是前所未见。
她收起了那皮毛下隐藏的利爪,是什么让她这么快屈服了?
倒让他意外了。
沉香垂下头:“公子应该看到,我可以做的更好,所以,我希望能有更好的回报!”
凌风铎笑了下,果然,这丫头并非真的屈服,总也要来些交换,那一针一线的刺绣带着他未见过的干脆利落,她在刚才向他展示了自己的不同凡响。
这丫头总是令人不得不叹服她的心机。
“你想要什么?”凌风铎道,有目的总是好的,比起之前的被动,这个主动的丫头令他更感惊艳。
“明年我哥要贡举,不求闻达,只是让他能得功名,有了功名在村里便可无需交税还有朝廷俸禄,日后孝顺我娘也就宽裕的多。”
凌风铎道:“这事不难!”
“我娘身子弱,村里头风大不好养生,若让她能进城来最好,请最好的医生照顾着,她需要静养。”
“这事么,以你娘的身份其实不难,只是!”
“我能做的更好,不要把我娘拖进来,若是还有其他差遣我都可以做到,别动我娘!”沉香打断凌风铎的话头,道。
“我知道我回不去了,只求公子看在我能尽力驱策的份上,帮我顾着曲家,我会令你满意的!”沉香盯住了看着自己的男人,一字一句道。
从听到王氏和林氏议论自己的婚事开始,她猛然间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实,从她被接进家那时起,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头。凌风铎就没想过让自己再回那个家。
人生本就没有退路,她只能往前走。
凌风铎眯了下眼,看看小丫头那双眼,里头有种坚毅,还有一种倔强。
令人心动的倔强。
“好,那本公子拭目以待!”凌风铎突然笑起来,那绝美而宏肆的脸浮起一抹令人心动的笑意,无比风情。
第五十四回
第五十四回
文涛祠建在蒙州下属云梦县一处叫烟霞岭的山岭处,背靠大海,离州城有百里,本是神霄上君祠堂,苏家在此给苏劲松捐了个铜像真身,每年又在这里捐着银两,供奉,家中有什么红白喜事都会来这里上香,因为当地老百姓对这位少年英雄非常敬重,很多人也常来此地供奉和祭拜,久而久之祠堂香火非常鼎盛,不仅接受祭拜苏劲松,也成了附近几个州县远近一大宗祠,平日有什么富贵人家水陆道场均会来此。
祠堂最大一处供奉台,便是坐落在山岭附近一处海礁上矗立着的苏劲松真身铜像,从文涛祠走海上浮桥便可以到达。
老夫人前一晚再三嘱咐了让沉香看好团儿,这一日便由沉香陪着团儿坐在马车上,薛凝曼坐着另一辆,外头由苏劲柳领着几十个家丁并苏劲柏前几日听说大嫂要去上香而遣过来的一小队排军守护着一路往文涛祠而去。
到了烟霞岭脚下,这一带已经不大有人烟,只是一片茂盛绵延的山岭,再远处是近海,薛凝曼让人传话说自己一个人马车里头闷得慌,招呼着一大一小请去自己的马车,也好说会话。
沉香没拒绝,拉着团儿上了薛凝曼那辆宽敞的多的大马车。
薛凝曼依然一身素色打扮,月牙白掐花镶毛领夹袄,月华长裙,外面披着件秋香色遍地银妆花缎子鹤氅,正自悠然品着面前一方小茶台上的功夫茶,一旁摆着个小釜,咕嘟嘟冒着水汽。
见二人进来,忙拗起身子伸手招呼:“快进来,外头冷吧,喏,这小怀炉正热着,快拿去烫烫手。”说着将一个铜鎏金怀炉递过来,又伸手去牵团儿。
团儿一缩身,猫在沉香身后。
薛凝曼一顿手,神色露出几分黯然:“还是不肯亲近么,伦理,你倒该叫我声大娘呢!”
沉香走近薛凝曼身边坐下,将那小怀炉推过去笑盈盈道:“大少奶奶身子弱,还是自个用吧,我这也有,麝儿给我预备着呢!”
顺手将自己披着的大红猩猩毡斗篷往外一抖卸下来,一边又道:“团儿还小怕生,大少奶奶多和他亲近几日他便不会怕生了!”
薛凝曼闻言笑了笑,看着沉香抖开斗篷,突然被她脖子上晃动着的玩意吸引,“咦,小姑什么时候竟带着这么个玩意了?看着怪逗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