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崇楼话音落下许久,江明珠都没有说话。
但她眼圈红红,低垂着眉眼,浓密的羽睫在眼下投出淡墨的阴影。
原本嫣红的下唇被无措的咬着,露出一线白皙的贝齿,紧握着双手,右手拇指又开始不自觉的掐着左手虎口处,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指甲印。
温崇楼在沉默中,拉过她那只被惨遭“蹂躏”的左手。
以拇指指腹,轻轻的抚揉她虎口上的那些甲印。
江明珠下意识要抽回手来。
却没能抽动。
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手,只稍稍用了点力,以一种不容她抗拒、却也不会弄疼她的力道。
她心中一片乱麻。
没想到温不摧心悦她是一桩,这都挑明了,以后该怎么相处啊?
她,是要回北地的呀。
大家互帮互助,当好同袍好战友不好吗?
“你不必为此感到困扰。”温崇楼压下心里的失望,温声说道:“我说这些,不是非要你回应不可。”
“你是自由的。”他说。
江明珠难掩惊讶的去看他。
他神色坦荡,任由她打量。
他刚才说那些,当然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
但,本就是他一心向明月,明月当然也可以有她自己的选择。
他怎会因为明月没有照向他,便怨怪明月呢?
“你,你是个很好的人。”江明珠抿了抿唇,嗓音干涩的开口:“我……我还是想回北地去。”
在北地的她,才是自由的。
在京都城里的江明珠,是没法子自由的。
所以真不是温不摧不好——虽然她听说了他很多少年时干的混账事儿,但她认识的温不摧,容貌且不说,真诚、坦荡、能力不俗,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这要是在三年前,有这么优秀一男的对她说喜欢她,可能都没林稼东什么事儿了。
……
马车颠簸一路,终于到了庄子上。
这座庄子是温崇楼的私产,并非靖国公府所有。
庄子里的庄头是个看上去就很憨厚的黑瘦汉子,见主家突然来了,很是慌乱了一会子。
以为主家这般前来,是突击检查,忙忙的就要将庄子上的人都叫过来。
温崇楼制止了他:“不必惊动旁人,我与夫人过来住两天就走——知会旁边的马场一声,让他们先准备几匹温顺些的马儿,明早我与夫人要过去。”
庄头看着憨实,却是个极聪明的。
他看出主家不想惊动旁人,不但轻车简从,连容貌都是遮掩过的,便也没叫旁人过来伺候。
让人将他们要住的院子收拾好,庄头便领了个皮肤略有些黑但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过来。
“夫人,这是奴才的小女儿,算不上聪明伶俐,但胜在听话,也能管住自己的嘴。这两日便让她留在您身边服侍吧?”
江明珠看了眼小姑娘,小姑娘正眼巴巴的看着她。
虽说她不用人近身伺候也可以的,不过端茶倒水以及跑腿儿这等活儿,还是可以让这小姑娘做的。
于是便点头应了。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这一路过来,少说也走了个把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