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温崇楼要先见一见袁秀才,故而微雨重新做好安排才回到马车上来。
这一番耽搁,回到国公府时已是傍晚时分。
温崇楼将他们母子送回沉香榭,才往外院书房走去——袁秀才在那里等着他。
江明珠站在院门口,以目光相送。
仿佛知道她在身后目送,温崇楼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
血红的晚霞做背景,傍晚的凉风卷着落叶轻飞而来,扬起她脸颊额边的碎发,光影流动中,带着不可言说凄楚的美感。
她心情很不好,自与她谈论了几句林相府后便一直郁闷难舒。
他会在偶然间发现,她垂眸怔然时,眼中不自觉流露的怨恨与彷徨。
安乐郡主与林相府之间,是没有任何往来交际的。
林相府的人无论如何也伤不到安乐郡主半分。
如果真是她,在林相府那三年,她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外头只传她身子弱,因而鲜少出现在人前。
也说她与林稼东夫妻恩爱,虽成婚后便分隔两地,却总会时不时传出二人鸿雁相托的佳话来。
也说她很得婆母喜欢,林夫人外出做客时,将她夸了又夸,丝毫不理会旁人笑话她是蛮荒之地来的,为她说不尽的好话。
也说她与妯娌相处和睦,姑嫂都赞她大方又和气,是这世上最好相处的人。
然而她自己说起林府,却是难掩怨愤与难堪!
若她果真是她。
那样一个灿若骄阳的女子,是如何将自己活成三从四德、规行矩步、甚至弱不禁风的样子的?
她又要多喜欢那个男人,才会心甘情愿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温崇楼袖中的拳头,不由自主握紧了。
林稼东那孙子还没离开京都城。
只那孙子被打了几次后,就龟缩在府里,再不肯外出一步。
嗯,今晚有空,便去林府走一趟吧。
……
直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江明珠紧绷了一整天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夫人,宫里带回来的东西,是先入库,还是等您过目了再说?”微雨一边为她放下锦帐,一边轻声询问。
江明珠想起太子给的那两个锦盒,睡意朦胧的说:“先放着吧,明日记得提醒我。”
微雨应声,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翌日一大早,江明珠准时醒来。
昨日的坏心情似经过这一沉沉的睡眠,已然是荡然无存了。
洗漱过后,乳母也按时将睡醒的阿蛮抱了过来。
母子俩鸡同鸭讲的对话了一会后,待江明珠用完早膳,便一道去老夫人院子里。
虽然老夫人同她讲过,不必每日去她那里请安。
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老夫人给她脸面,她自然也不能让老夫人没脸。
回到沉香榭时,江明珠正要打开太子给她的那两个锦盒,温星月就来了。
“嫂嫂,你在做什么?”
她老实不客气的坐下来,拿过另一个锦盒打开来看,“这是什么啊?哇!”
她睁大眼,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