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中的毒,明明白白的是热瘴毒,所以只有用寒针。
杜萱轻轻在已经施下的针上拂过,古朴的力量循着颤抖的长针涌进他的经络里,游走在他的身体里,四肢百骸。
与那些在他身体里早已沉疴的毒症互相冲撞着。
造成更大的痛苦。
起码杜萱很清楚,这会造成更大的痛苦。
可是男人却面不改色,依旧只是盯着她而已。
倒是杜萱有些于心不忍,她抬起手来,在他头上施了几针。
男人原本只以为和先前在身上施的那些针一样,是给他疗愈的针。
但是却很快察觉到一阵疲惫的困倦涌来,眼睛都像要睁不开了似的。
他眉心拧得更紧。
不,还不行。
他还不能睡,他还不能沉睡……
可是眼前却越来越黑沉,在完全暗下去之前,只听到女子的声音通透好听地柔和说道,“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等睡醒了,兴许就能好点儿了。”
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
而另一头,医馆掌柜想了想之后,还是让人去向陆季忱汇报,杜萱已经准备开始接诊的事情了,也顺便告诉他,在正式接诊之前,杜大夫打算先给自家郎君治疗一番。
与此同时,就在陆季忱位于怀宁县的住处,一座漂亮的园林府邸里。
他正眉头深锁地盯着眼前一身大红骑装的姜芷桐,“你疯了?!你想要做什么?!”
“我凭什么不可以?!他明明……!”姜芷桐泪流满面说道,“他明明该是我的!”
“你闭嘴!你知不知道兹事体大?!你就敢如此胡来?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陆季忱根本顾不得她是姜家的小姐,是将军疼爱的侄女。
直截了当地厉声呵斥,然后声音倏然寒凉了下来,“再说了,就算他什么都记得,他还是他,你也只是区区一个侧妃!怎么就是你的了?区区一个侧妃,就敢在殿下的大事上随意胡来吗?你就不怕给他,给姜家招致麻烦上身吗?!”
“你究竟知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陆季忱目光森然。
姜芷桐双目发红,目光倔强地盯着陆季忱,似乎很不服气。
陆季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局势未定,殿下曾经的势力都被早早的打散了分派了,也从某种程度上,保全了一定的力量。”
“你以为上面那狼狈为奸的母子俩,为什么愿意放过这些殿下曾经的势力?为什么能让他们保全一定的力量?就比如你们姜家,当年站队明明就是殿下一派的,你说他们为什么没直接把你们姜家斩草除根满门抄斩呢?”
陆季忱这一番话,让姜芷桐皱了皱眉头,张了张嘴,却答不上来,又或者说……她原本是答得上来的,只是她不愿意去答那个答案而已。
陆季忱也不指望她作答,所以不等她吭声,就继续说道,“因为殿下‘死’了!所以于他们而言,我们这些原本殿下的势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于他们而言,我们是安全的。我们才能活。”
“就现在殿下的状态,你觉得他能‘活’过来吗?他沉疴在身顽疾未愈,他什么也做不了,更加不可能保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