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言已失去了大半意识,合上的眼帘怎麽也掀不开,听了凤独在的话他的嘴边却是扬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怎不欣慰,他的妖道仍是原来的妖道。
“这些你早就料到了是吗,所以你默默地看著这一切,是不是!殛天———”凤独在指天一喊,下一刻殛天的身影便出现在他面前。
现身的殛天首先走到勿言跟前,一双眼角上挑的双凤目在勿言身上扫视了一眼,接著宽袖一扇便将勿言腹中的小东西困锁住,让‘他’暂时停止吸食勿言的元神。然後转向莫曰说道,“即使是你母亲也救不了他。”
“那你呢?”莫曰跪走到他跟前。
殛天抿嘴一笑,“你说呢?”
“可是你不会救他。”莫曰摇著头。
殛天笑意加深,“你若能说服你母亲随我回去,我便会。”一切的源头,无非是为此。
莫曰转头看著凤独在。
凤独在却是一脸冷然地看著殛天,“我说过,不论你做什麽都休想能要胁我。”
“是吗?”殛天挑眼看著莫曰,笑意敛下,“那便让我来印证一下!”
傲骨凛凛的神凤,即使自毁内丹也不受任何胁迫。他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也就说没有任何东西能要胁他。从前是这样没错,但如今却有一件宝贝或许能让他在乎。
殛天的视线落在莫曰身上,大手凭空一抓,一根镶金嵌玉的拐杖出现在手中,“小子,可认识这是何物?”
莫曰摇头。
殛天道,“这是乾坤杖,每挥下一杖,受杖之人便会蓄积一百年的法力,一百杖便是一万年。”
“有了这一万年的法力我便能救勿言是吗?”他的母亲有万年修为,有足够的力量来孕育他,因而没有被他吞噬掉元神。是这样的吗?
殛天点头,“但是受了这一百杖,即使是你,也无法再存在这个世间。”乾坤杖,本就是用来惩治主宰三界乾坤之人的神物。殛天受了这一百杖,大约也要隐遁几千年才能恢复元气。
“那还等什麽!”莫曰即刻背後身去,准备受杖打。
“我不准!”凤独在喊道。
“可是就算我求你,你也不会随他回去对吗,母亲。”这是莫曰第一次如此唤他,或许也是最後一次。
“凤,我再说一次,随我回去。”
凤独在的回答仍然是,“不。”
“那很好!”殛天甩手一抛,飞出的乾坤杖在空中伸长变粗数倍後挥出了第一杖。
“啊啊———”仅是第一下莫曰便感觉痛不欲生。
降妖除魔之阴阳珠子(24)
第二杖第三杖……到了第二十杖第三十杖,莫曰的喉咙已叫喊嘶哑,每一杖打下都在他的背脊造成一道深凹,任他有金刚不坏之身,乾坤杖也能叫他粉身碎骨。而在他面前的双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这受杖之人与他们毫不相干,他是死是活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一声声震耳的杖击声传来,勿言一次次用力,终於把眼睛睁开,“妖…妖道…”
熟悉的称谓令莫曰一震,“你唤我…唤我什…唔…”喉咙涌出的血哽断了他的话。
“妖…”勿言未能多说一个字又合上了眼。
“唔…唔…”乾坤杖一杖又一杖地挥下,一口又一口的鲜红自莫曰口中喷出,浇在殿堂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很快晕染成一片血色斑斓。
凤独在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所发生的,直到有一杖挥下莫曰痉挛的身体腾起,将一口血喷在了他的脚边,他才移步会到殿堂的上座。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的步子在颤抖。
“凤,你真要看下去?”打破沉默的是殛天。
凤独在哼笑,“你已看不下去?”
殛天耸耸肩,继续看著眼前的‘表演’。
第四十五杖下来,莫曰已聚集了四千五百年的法力。此时此刻,只要他把这四千五百年的力量全部吸入身体便能顷刻治愈乾坤杖给他的杖击之伤。可是他如何能够,他受下这一百杖又是为何。
四十六、四十七…五十,当第五十杖挥下时,莫曰似乎听到了碎裂的声音,不仅是他,上座的凤君也听见了。莫曰不知是什麽东西碎了,凤君却是知道。碎的是阴阳珠子!莫曰是借助阴阳珠子而生,元神附著在珠子之上,这颗珠子碎了将意味著什麽…
凤独在脸色微白,却仍在维持著无动於衷的表情,“殛天,你是不是忘了,他是你的种。”
殛天轻笑,“没忘,倒是凤你是不是忘了,他是从你肚里滚出来的。”
凤独在也挑衅一般回他一个故作轻松的笑,意思是说那就继续看下去吧。
五十四、五十五…六十,莫曰碎裂的肺腑早已化作血水渲染了一地,最後看了一眼勿言他便含笑闭上了眼。别怕我的小猫儿,有我在,有我在…
“山猫妖究竟给你下来什麽蛊,你分明已经忘了!”凤独在忍不住开口道。
忘了?他忘了什麽?他的确是忘了什麽…
六十二、六十三…七十,莫曰已蓄积了七千年的法力,但即便此刻他将其全部纳入体内,也只能修复他碎如破纸的身体,他碎散的元神已无法修补。伏在地上的他俨然是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尸,不能叫,喉咙已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能动,背脊筋脉已碎裂肢体自身的痉挛也失去了。
八十、八十一……乾坤杖仍是不断地挥下扬起,每一下都在将死尸肢解分离。
“停下!停下!殛天我叫你停下!”已然失去冷静的凤独在站起身来叫喊道。
“你肯依我了?”殛天盯著地上的血人,呼吸有些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