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握了一把锋利的刀,明明已经深可见骨,血流如河,他还是不想放手。
季沐熙就是那把刀,他在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锋利,好让乔湛城松手。
真奇怪,他俩不知不觉间居然变成了这么扭曲的关系。
季沐熙本来今天已经不想生气了,但是乔湛城这句话还是让他的火一瞬间飙到了最高,他猛地从翻身从床上下去,好笑地看着乔湛城:“你说什么我就要听,是吗?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说让你放我走你听了吗?乔湛城,你凭什么那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顺着你的心意啊?!”
季沐熙说完,犹觉不解气,他猛地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掀了下去。
乔湛城沉默不语,也跟着他从床上下来,似乎是想安抚他。
“乔湛城,”季沐熙深呼吸了一下,缓缓走近他,“我再问你一件事,那两次醉酒,你是不是清醒的?”
黑夜将乔湛城的眼睛里蕴含的太多东西都掩藏住了,季沐熙什么也看不懂,只看懂了明晃晃的爱意。这是曾经乔湛城千方百计也要藏住的东西,白天也不敢泄露分毫。
唯独在每一个黑夜,都那么清晰地展露出来。
每一个季沐熙不曾察觉的瞬间,乔湛城都曾这样注视过他。
这个认知季沐熙心头微颤。
“……对。”乔湛城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夜里,像是一颗玻璃球敲碎了冻结的河面。
“你他妈的……”季沐熙咬了咬牙,毫不留情地抬拳砸向乔湛城。
他力气不小,乔湛城嘴角当即流出了鲜血。
但是季沐熙没停手,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席卷了他的全身,他也不知道自己打到了乔湛城的哪里,也许是脸,也许是身上,总而言之,他恨得咬牙切齿:“你是清醒的——你是清醒的——!哈!”
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心烦意乱,在自作多情地为对方着想,他妈的乔湛城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在戏耍他!他还傻不愣登地顺着对方的意。
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季沐熙下手重,乔湛城最后没站稳,跌倒在了地上,他嘴角溢出了咽不下去的鲜血,鼻子里也流淌着鼻血,狼狈得不成样子。
季沐熙看着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感,他不明白,为什么乔湛城一定要走这样极端的方式。他明明已经竭尽全力对乔湛城好了,就算是个蟑螂也得变得阳间了,乔湛城怎么还是成了一个偏执狂?
乔湛城抬头看着季沐熙,还是带着他一意孤行的爱意。
季沐熙的心脏没由来一疼,他冰冷地扯了扯嘴角,故意道:“怎么?恨上我了?后悔没把我绑起来强、奸?”
乔湛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摇了摇头:“我答应过你了,我不会伤害你。即使你伤害我,我也不会。”
季沐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好笑得让他忍不住仰头笑了好几声:“不会伤害我?不会伤害我?”
乔湛城似乎也是有点害怕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靠近季沐熙:“季沐熙……”
“啪!”
季沐熙转手甩了他脸上一巴掌。
很清脆。
乔湛城直接愣在了原地。
季沐熙的掌心一点一点地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与热感,他看着乔湛城,眼角开始溢出不受控制的眼泪:“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伤害我?!那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他妈的这是囚禁!我是你养的宠物吗?你有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待吗?”
“你知道我的一切都因为你的囚禁毁了吗?我那么努力考上的大学,我那么想要从事的职业。我的命运本来是掌控在我的手里的。凭什么你想谈恋爱就要别人赔上一生啊?!”季沐熙的眼泪越流越多,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他不想伤害别人,他不想打人,他不想说难听的话,不想在这里待着。
短短一天,他失去了自由,变成了自己以往会在心里打趣的超雄哥。
他想过乔湛城会杀自己,却从来没有想过乔湛城会囚禁自己。
他看着乔湛城无措的表情,抹了一把眼泪,一字一顿道:“阿城。你囚禁我的时候,有没有一刻想到,十年前的这会儿,你曾千方百计地想着带我出病房透气。”
乔湛城瞳孔紧缩,近乎可以称得上狼狈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