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进大理寺的时候,司徒峥嵘两兄弟还嬉皮笑脸地和他们大哥说话,等楚淞君走了,他们还意犹未尽地闲聊说是觉得“大哥”瘦了,强烈要求不与他们关在一处的司徒家主痛苦地闭上了眼,落座于牢房内干草堆,不禁阴阳怪气道:“是啊,你们大哥殚精竭虑把你们捉进来,所以瘦了,这么心疼他,怎么不自己乖乖进牢里啊?”
司徒兄弟互相对视一眼,司徒峥玩味道:“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啊,想司徒家全家下大狱败落了?让你孙儿生下来吃奚落?”
司徒家主冷笑一声:“有你们两个卧龙凤雏,江游
()司徒的未来想必是日月无光!”
司徒嵘被逗笑了:“哈哈哈哈,说你是迂腐老头果真没错,你老了,老眼昏花看不清未来的方向了!”
司徒两兄弟对视一眼,靠在栏杆上各自抱胸,咧开嘴露出内里一口牙:“跟对大哥才有未来,而我们跟的大哥,可是最强的。”
二人击了下掌,司徒峥怜悯地看向皱起眉的司徒家主:“老头子,早点收拾收拾颐养天年吧,如今脑袋都不灵光了,虽然我们还是很希望大哥能够更进一步,但如今掌管大理寺之人,可并非我们的大哥啊。”
司徒家主那张褶子脸一怔,很快他便笑骂道:“两只精到家的狼崽子!”
大理寺门口。
鹦鹉小灵许久没有说话了,他斟酌着只用两只爪子抓住楚淞君的肩膀,尽量不给他太大的压力,结果因为鹦鹉尸体的僵直,差点摔下肩膀,被楚淞君双手接住,小灵皱着脸睁开眼:“楚,楚氏公子?”
楚淞君一默,尴尬地点了点头。
他感觉自己眼前的鹦鹉似乎在一瞬间灰白了,呈现出尸体般淡淡的死感。
小灵心如死灰地回忆着自己到底在楚淞君面前说过什么。
首先扎过来的就是绑架楚氏公子的回旋镖,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怎么说的“听说楚氏公子烧了祠堂都被宠爱,肯定很重要。”,小灵现在只怕楚淞君把自己的毛扒下来,然后把自己烧成烤鹦鹉!
还有的就是日夜不缀地唾骂楚氏,就连磨着英雄当自己的信徒这事,他干得都没骂楚氏来的频繁。
更别说什么揭竿而起,弄死世家什么的,简直数不胜数。
鹦鹉扑在楚淞君的掌心,一动不敢动。
楚淞君有些无奈,调笑道:“这下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嫌弃我是世家子吗?”
小灵慢吞吞地倒腾起来:“英雄,你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声,但凡跟我说一声,我也不会这么,这么不修口德。”
他现在就已经想要跑到没人的地方躲的十年八年的。
“哈哈哈……”楚淞君畅快地笑了几l声。
小灵尴尬过后,也就死鸟不怕开水烫了,甚至狡猾地利用起了这个“把柄”,鹦鹉哼唧道:“英雄,你做本神的信徒,当本神的使者传播本神的信仰,本神就考虑考虑原谅你!”
楚淞君噙着笑,一把把鹦鹉按上肩。
这鬼还没他一个前世强就想强行将他收归麾下,真是异想天开!
楚淞君安排好司徒氏的牢狱,正打算趁机绕其后背偷袭,细查司徒氏手中的勾当,时间紧迫,他刚穿好官服,正带着紧张的一行楚家人走出大理寺的门,就看见了背对着大理寺的月白色背影。
楚淞君眉目一冷。
月白色的身影缓缓转过头,俊秀的面容竟好似不在堵楚淞君似的,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是谢静和。
许多日未见,谢氏玉郎依旧风姿如昔,一颦一笑皆温文尔雅,只是他脸上那红肿的巴掌印却叫不禁
侧目。
谢静和走上前,那双含笑的眼睛望住楚淞君,轻声道:“许久不见,今日可要去喝一杯?”
“……你为何来大理寺?”楚淞君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他肩头上的鹦鹉小灵眼瞧着眼前的人,鹦鹉头都忍不住地探出,警惕且探究地观察着两个人的表情。
谢静和咬了咬牙,扫了一眼在楚淞君身上异常显眼的鹦鹉。
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长辈教子,子又如何能反抗。”
他的眼睫微垂,半遮住眼。
楚淞君缓缓挑了挑眉:“本官没问你这个。”
谢静和的表情一顿,抬起头,安静且执着地注视着楚淞君,他轻声道:“你知道的,有时候人身不由己,无法反抗,琅寰谢氏家规多如星子,第一条便是尊崇祖训,敬奉先祖。”
小灵疑惑地歪了歪头,他看着谢静和看了半晌,突然挪了挪步,贴近楚淞君的脸颊,用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天真地嘀咕道:“这人谁啊,自来熟吧,莫名其妙地挡咱们的路。”
谢静和手攥紧一瞬,却很快松开,他强颜欢笑道:“谢某不才,也只是与淞君相识相伴十年之久。”
谢静和软绵绵刺了小灵一句,连忙道:“我近来听闻司徒氏一事!司徒兄弟二人耿直与你相处不久却有如此觉悟,而我却懈怠至此,恍然间我惊觉自己的疏忽,深感惭愧,特地前来弥补,我来之前已说服了家父……”
一辆马车从路口驶进。
谢静和小心翼翼地上前:“淞君,我没什么亲近的人,无人教过我该如何做,我只是想一切都风平浪静,我不知道,我不清楚的。”
他的眼圈将红不红,谢静和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嗓音,双眸之中沉着痛苦:“我,还能站在你的身边,帮你一点小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