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笑盈盈的向江逸舟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江逸舟拱手拜谢,踏着铺满腊梅花瓣的雪地,向着老道一步步走近。
“我活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拥有如此道心的人!”老道士将江逸舟上下打量一番,捋着短短的胡须叹道。
江逸舟在距离他两尺远的距离站定,行礼说:“敢问前辈,这是何地?”
“哈哈,心不全、道不坚,作为修道之人,你为何参与天下纷争?沾满血腥的双手还能握得了纯粹的剑吗?”老道士双眸圆瞪,紧紧地盯向江逸舟。
江逸舟心中一凛,仿佛有一种内外被人看透的感觉,稍低头觉双手满是鲜血,洁白的雪地上布满了惨死的尸体,十方院的红墙染遍了鲜血,一行行往下流淌。
他刚要抬脚离开,双腿已埋在一颗颗头颅之中,想要拔却拔不出来。
“前、前辈……”
“身染罪孽,还妄图飞升成仙?仙界岂会容你这种道心不纯之人!”老道士越说声音越厉,江逸舟的身体越来越渺小,仰头望着巨大的老道士和无数的头颅,挣扎着哭喊着,迫切想要逃离。
“不、不……为了小玲子,我一定要修道……一定要飞升成功……”
他恶狠狠的抽出映霜剑,胡乱挥砍。
“谁都阻止不了我,我要证明给世人看,我能成功!”
江逸舟疯一样左冲右突,带掉落头披散在肩头,衣衫不整如同乞丐。
“哈哈哈!”老道士大笑起来,“如果你肯听我的话,在我门下俯视我五年,我便助你得到飞升!如何?”
“得到飞升——”江逸舟闻言立在原地,双眼通红的望着他。
“对,得到飞升!”老道士笑盈盈的说,伸出手指指向他。
那轻轻一点,仿佛传来千斤重担,压迫得江逸舟欲要跪伏在地。
“跪下,向天道誓——做我的奴仆,五年之后,我便让你飞升成仙!”
“飞升成仙……飞升成仙……”江逸舟喃喃自语,映霜剑掉落,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膝盖慢慢下弯。
“很好,很好!”老道士得意的点着头。
突然,江逸舟眼中流出两行热泪,一把抓起掉落的映霜剑,大叫道:“我不要!”
老道士吃了一惊。
“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得到飞升,不做任何人的奴仆!”说着,江逸舟直起腰将剑指向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道士眯着眼睛,重新将他打量一番,脸色一转冷笑道:“哼,靠你自己?痴人说梦!你现在不就是夏旸的奴仆吗?早已做了他人的掌中剑!你看看地上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你还算是修道之人吗?”
这每一个字都如山般,向江逸舟压来。
“大奸大恶之人,应除当除!破坏太平之人,应杀当杀!”
他咬紧牙关,挥剑射出数道剑气。
老道士袖中掏出拂尘,随意一扫,那些飞剑竟如秋风扫落叶般尽数被挡掉。
“鼠目寸光!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世人如井底蛙,千人千面、众说纷纭,因此善恶应有天道来定!何为太平?大道之平,方为太平,岂是人间一界自说?”
江逸舟站在台阶下,目光呆滞的望着老道士。
“大道之平……”
老道士含笑点点头:“所以,你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江逸舟垂下头,地上已重新变作雪地,片片黄色花瓣随风飘摇,吹落在他的肩头。
“大道既凋丧,安能复区区!”老道士一挥拂尘,“随我一同扞卫天道吧!”
江逸舟一动不动的站在台阶下,忽然摇了摇头。
“不,我要我的小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