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没用,儿子县试若是考过,还要马不停蹄地去府城,他就是连路上的盘缠也给备得不多,他内心愧疚啊。
“爹,你怎么跟娘一个样子,不用担心,出门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倒是他还反倒是有些担心父母年迈在家中,有些不放心呢。
王以谦看了看陆湛,欲言又止,陆湛知道他要说什么:“王叔和陈婶,我替你照看着,有什么事就给你写信通知。”
王以谦重重点头:“多谢陆哥。”陆湛不是个轻易会许诺的人,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白玉璃也附和说,他知道王以谦要出远门考什么试了,可能几个月回不来:“我也会照顾陈婶和王叔的,小王你就放心吧。”
王以谦:“谢谢大白啊。”
白玉璃:“嗯嗯嗯。”
他哪里懂得照顾人,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陆湛把王以谦叫到了一边交代:“这个包袱你拿着,里头有些吃的,还有能包住口鼻的罩子,到时进了成记得戴好。”
“你去考试和人交谈最好保持一丈多的距离,有些染病的人并不会很快就会有症状,说不定跟个正常人一样,不得不防。”
王以谦认真地听着,接过陆湛手里的包袱,似有千金重一般,他何德何能被陆湛这样对待。
“出门后,不管是住客栈,还是集体安排住宿,记得勤洗手和换衣裳。”
陆湛从没在他面前说过这么多话,王以谦郑重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我知道了,陆哥,你有心了。”
陆湛也只是告诉他自己觉得有用的,这小孩年纪不大,实在不容易:“嗯,给你的包袱里有干粮,到了路上再拆开了吃。”
王以谦:“好!”
旁边陆家的也是大包小包给陆川准备了很多,让一路小心,注意身体。
田翠萍关心完自己儿子,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射向陆湛:“白眼狼,短命的,都搞不清谁才是他亲弟弟了。”
陆川被揍过,怕老大听见了过来教做人,让他娘少说两句。
“尽力就好,保重身体才是最要紧。”陆老头拍拍儿子的肩膀说,此时慈祥的模样倒真称得上是位好父亲。
牛车开始出发了,村里的人看着慢慢走远的队伍也各回各家了。
方才王以谦还没走,陈秋菊还能克制,此时哭得更凶了。
这种情况陆湛和王老爹两个大男人还真不知如何安慰,白玉璃非常有眼色去拍拍陈秋菊的肩膀:“不哭,不哭了。”
陈秋菊抬眼看他一本正经,很认真安慰的样子“噗呲”一声,破涕为笑了。
陆湛把人揪过来了:“走了,咱们回去了。”
村口已经没人了,牛车行驶着路程已经过了半,到时在县城考了他们还得换乘其他方式去府城。
王以谦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村里一共五个读书人,安排了两个牛车,他做的这个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年纪瞧着比还他小些。
家里日子难,他已经耽搁了两年,时间拖不起了,这次怎样都要试试。
娘说了穷家富路,除了把家里仅有的几两银子全带上了,他其他东西带的不多,只有两套换洗衣裳,还有一箱子的书本。怀里是陆哥给他的包袱,抱着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吃食?
王以谦把包袱的结拆开,里头有些风干的肉干和糕点,都是能存放得住,短时间内不会坏的东西。
还有个单独放的小布袋,他疑惑地打开,一眼就看清楚了里头白花花的银子,怕被人瞧见,王以谦赶紧包好,只是情绪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在素色的包袱上晕开一大片。
感激与酸涩充斥着他的心脏,难怪陆哥要让他半路才打开。
对面的小年轻看他哭得那么没出息,嫌弃地瞥了好几眼,离他远些。
村里头,陆湛和白玉璃到家了,心想着王以谦他们估计已经进县城了,也不知道那傻小子有没有打开包袱。
白玉璃进屋就脱了外头的袍子,如今都开春了,天气没有前些日子那样冷了,他不要包裹得跟个熊似的,一点也不好看呢。
“你是不是偷偷放银子进包袱了?”白玉璃问。
陆湛笑:“怎么,璃璃要查我的账啊?”
白玉璃胡乱揉了把自己的脸,这倒没有,陆湛自己赚的钱,他想给谁就给谁,他是没有意见的。
而且他知道王家日子不富裕,刚准备要把做出来豆腐新花样拿出去卖就不让出村了,但是陈婶子平时为人还挺大方的,有啥好吃都会给他们一份。
“不是,你这样做是对的。”
陆湛欣慰,白玉璃现在想法成熟了,很懂事。
他是看王以谦确实不容易,他不小心瞧见陆家给陆老二准备的东西,那叫一个齐全,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怕都想找个书童或者下人跟着去伺候了,两人一对比真可谓是天上的地下。
这般的用心,陆老二要是考不上,可真是要辜负他全家对他的期望了。
不过这人日后若是考上了,谋得个一官半职,以他小肚鸡肠的性子,指不定会怎么给他使绊子。但这也不至于事先就提心吊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陆湛烧了水还进屋收拾了浴桶,白玉璃尾巴似的跟在身后,陆湛察觉到回头一看就瞧见他不怀好意的笑,眼睛微微眯着,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陆湛把自己的干净衣裳挂在屏风上,不自觉地拢了拢衣襟:“干嘛?”
白玉璃嘿嘿笑:“我要和你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