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您怎么哭了?”
苏棠的声音将李章儒从记忆中拉了出来,他睁开眼,抬手擦了擦眼眶。
目光重新汇聚在锅里的酱肉上,这一次,他的脸上满是惊喜。
“对,就是这个味儿!”
他咂了咂嘴,忽然又有些迟疑。
“不过,又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苏棠做出来的酱肉,口感更醇香,回味更悠长,比他印象中的酱肉更加好吃!
苏棠想了想,问道:“那咱们再试试?”
李章儒回过神来,立刻摇了摇头。
“不用再试了,今天做的味道是最接近的,也是最好吃的!”
虽然经历了数十年风雨,但是童年的记忆几乎是深深刻在李章儒的脑海中,家中酱肉的滋味更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味道。
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还能再尝到宝祥居的酱肉!
他的三个儿女,当工人的当工人,下乡的下乡,嫁人的嫁人,他还以为这辈子都没希望重振宝祥居了,没想到,他的外孙女却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李章儒攥住苏棠的手,激动得眼泪差点儿落下来。
“好孩子,你真是咱们李家的好孩子!”
厨艺是需要天赋的,他没有,他的儿女也没有,但是他的外孙女,却是天赋异禀!
尝过了苏棠今天做的酱肉,李章儒只觉得心情激动万分。
宝祥居,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看到李章儒这个样子,苏棠终于松了口气。
酱肉虽然好做,可是想要复刻半个世纪前的老字号的味道,又谈何容易。
幸好,她做到了。
有了这个酱肉,宝祥居的招牌一定可以名扬天下!
今年林国庆借到了一台拖拉机,秋收的时候比往年就轻松了不少,收了麦子后又连续赶上几个晴朗的好天气,现在粮食都已经晾干进了仓,只等着送去粮站了。
顺顺当当地过了秋收,林家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天吃过早饭,李志兰端出洗衣盆,准备把这几天积攒的衣服洗了。
她把大盆放在压水井的出水口底下,一下一下压起水来。
正忙着,一个同村的村民走了进来。
“志兰在家呢,这是要洗衣服呀?”
李志兰看到来人,手里的活没停,笑着打招呼。
“是王二婶啊,好几天没见了,听说你家大丫定了人家了?”
王二婶跟林家关系好,也不见外,自己拿了板凳坐下。
“才定的,就是咱们村西头老赵家那三小子,你也认识,是个本分小伙儿!”
李志兰跟王二婶说了几句闲话,盆里的水也压满了,她搬凳子坐下来,一边洗衣服一边跟她唠嗑。
王二婶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就挪了挪凳子,坐到李志兰身边。
“对了志兰,我记得你娘家有个姐姐是吧,当初跟你一起下乡来的,她嫁到哪个村来着?”
李志玉去世多年,早已无人提及,现在听王二婶突然提到李志玉,李志兰十分奇怪。
“是啊,我姐当年是嫁到石桥村老苏家去了。”
王二婶一拍大腿,说:“我就恍惚记得有这么回事嘛!志兰我跟你说啊,这不是我家大丫定了人家,年底就要嫁人了嘛,我今天去县城想给她扯几块布料,在汽车上就听见有人说闲话,说什么,石桥村有个大姑娘丢了,那家姓苏,说是连她弟弟都不见了,那老苏家居然不着急,也不说去找找孩子,那几个石桥村的人都说,八成是苏家那姑娘跟人跑了,苏家嫌丢人就没去找,反正那俩孩子的爸妈早死了,根本就没人管……”
村里的人都喜欢传闲话,有点事就能传得满村风雨,苏家姐弟就这么凭空不见了,苏家人反应又那么奇怪,难怪外头会传成这样。
王二婶后面说了什么,李志兰压根就没听清。
她听到苏家丢了姐弟俩,脑袋就轰的一下炸开了。
石桥村能有几家姓苏的,能有几家是姐弟俩,能有几家是父母早死的?
李志兰手里的肥皂啪嗒一声掉在了洗衣盆里,她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的空气。
难怪上次她去老苏家,蔡银花死活不让她见孩子,说不准那时候苏棠就已经不见了!
王二婶吧啦吧啦说了半天,却见李志兰跟傻了似的一动不动,连忙推了推她。
“志兰,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你姐家那俩孩子是不是姐弟俩啊?是不是姓苏啊?”
李志兰被推了几下,终于回过神来。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连围裙都顾不上解,撒腿就往外跑。
她得去找苏棠苏诚!
王二婶被她风一样的动作差点没带个跟头,好不容易重新坐稳,就看见李志兰飞一般跑了出去。